石正溪被梁靖将了一军。 梁靖从开始表现出的顺从,给了石正溪一种错觉。 他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梁靖。 梁靖合上骰盅,漫不经心道:“王大军只是一个工匠而已! 我愿意坐下来和你赌第一局,是不想让我妻子在回门的这一天见到血腥场面。 赌第二局,是想告诉你,我有一直赢你的能力。 谁知道你又蠢又贪。 输不起筹码,也输不起人!” 石正溪被梁靖讽刺得双目猩红,他握着拳头,却有种挥不出的无力感。 梁靖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 石正溪耳边响起他老爹的叮嘱。 石朝晖:“梁靖能从淮阳王那里拿到一半入场券,或许还知道更多拍卖会的内幕。 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能说到一块去。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和怀之那孩子交好。 但是梁家现在态度暧昧。怀之的舅舅已经有了倒戈的趋势,我们石家也要两头下注。 我只有你一个嫡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石正溪不甘心。 梁靖这个土包子猎户,凭什么可以爬得这么快。 今天在赌场堵住梁靖的时候,石正溪只觉得机会来了。不用巴结梁靖,他一样可以得到消息。 石正溪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那你要怎么才肯坐下来赌第三把?” 梁靖:“你想让我沦为赌徒,至少要摆出足够吸引我的筹码。 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吗?” 石正溪没察觉到现在他完全被梁靖牵着鼻子走,“所以你要什么?” 梁靖的手指向王大军,“我为他进得赌场,你说我要什么?” 石正溪也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梁靖所指,“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冲着石家工坊来的?” 宁明歌只知道王大军是赌徒,她让梁靖带她去一家最大的赌场。 顺天有那么多家赌场。 偏偏那么巧,他们走进的富贵赌场,幕后之主正是石家。 这可不是巧合。 梁靖算准了石正溪会来堵人,王大军不过是顺手捞的小鱼而已。 从南洋下海带回来的宝石,会在石家工坊里被加工成首饰、装饰物。 石家还借职务之便,包揽了顺天城所有的计量工具的售卖,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查询商贩使用秤砣是否公道时,只会检查上面是否刻有石家工坊的标记。 石家工坊养了一批优秀的匠人,上到珠宝首饰,下到秤杆农具,都能制作。 宁明歌想要搜罗好的工匠,靠一两个王大军这样的赌徒酒鬼,凑足一支工匠队伍,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直接从石家抢人不是更快! 反正陛下很快就要清算石家,这些工匠们也是要罚没充公的。 梁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倒亮出一句:“你可以不答应,我不强求的。” 这句话,正是片刻之前石正溪丢给他们的。 石正溪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好。收起你那幼稚的激将法。既然你已经挑明了,那我也不瞒着你。 你若开口要整个石家工坊,我没有做主的权利。但是十个经验老道的工匠,我还是可以答应的。 不过,我要知道半个月后淮阳王在臻园拍卖会的大致内容。 你别糊弄我,这是我家老爷子要的东西。” 这一刻的石正溪终于收起他浑身的无赖样子,有了一点世家子弟的正形。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开始把梁靖放在了对手的位置上,而不再是随意可以逗弄的猫狗玩物。 石正溪找的荷官很快到场,是一个方脸有些敦厚的男人。 王大军却悄悄在梁靖耳边警告:“这是富贵赌坊最厉害的荷官李三郎,除了正常地摇骰子,你还要小心他调换你的骰子。” 王大军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赌场中有一种出老千的水银骰子,一面重一面轻。 以李三郎的手速,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包掉骰子。 王大军自以为小声的警告,轻易传到对面石正溪的耳朵里。 石正溪气急败坏道:“我再没品,也不会出老千吧!” 宁明歌、王大军则用一种“谁知道你”的表情看着他。 毕竟石正溪坏事做尽。 断人手指、逼人赌博,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气的石正溪直翻白眼! 李三郎这边先手,顺利摇出三个六! 石正溪则坐在一边,惬意地摇着扇子,看上去十分欠揍。 梁靖丝毫不怯,起手也是三个六! 两边都会控骰子,现在就是拼谁始终不失误。 终于两人的比拼来到第四个回合,李三郎开了盅,表情一变。 石正溪顺势看去,脸色难看起来。 五六六。 李三郎失误了。 石正溪破口大骂:“你怎么回事!手不想要了?”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梁靖手里,他毫无意外地摇出了三个六。 石正溪已经失去了骂人的兴致。 他双唇抿紧,实在想不出为何梁靖的运气这么好。 李三郎已经是整个赌场最厉害的荷官了,他竟然还会输给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