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府,客厅。 梁靖刚一迈入,迎来梁国公劈头盖脸的咒骂:“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来!” 梁靖瞧着客厅中的一家三口。 怒目而视的梁国公,红着眼一看就刚哭过的母亲徐氏,亲密陪伴在徐氏左右的庶弟。 多么和谐的一家人。 梁国公挥舞着手中的荆条,“看看你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兄弟阋墙,败坏梁家名声,还有对你母亲不敬,今日我要家法处置!” 徐氏带着哭腔,抱着梁国公:“老爷,别这样,都是误会,靖儿没有那个意思。” 梁靖觉得十分有意思,“父亲要教训我,不正是母亲的意思吗?为何现在又要拦着?” 徐氏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着梁靖。 梁靖嘲讽道:“若没有你的煽动,弟弟的挑拨,父亲会迁怒于我?今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母亲和弟弟不是最清楚吗?” 梁国公大怒,“畜生!你就是这么对自己母亲说话的?你这规矩都是谁教的?” 梁靖冷笑:“规矩?从小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那功夫学什么规矩。” 大厅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梁国公身上的气焰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干净,徐氏低头开始啜泣。 梁靖盯着自己的生母,问出刚在马场上就想问的话。 “母亲这是在为我哭? 当众说我聚赌,提出要搜我身的时候,您怎么不哭? 我名声扫地,任人污蔑的时候,您怎么不哭? 现在才哭,迟了些吧!” 徐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亲生儿子。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他这些话,刀刀割在当娘的心坎上。 徐氏:“你是在责怪我?当时的场景让我如何开口,都怪那该死的宁家大姑娘,她提出要自证清白,不然——” “够了!”梁靖的眼神,幽深可怕。 母亲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偏爱给了梁怀之,偏恨却要记在明歌头上? 梁靖深谙调解之道。 解决不了问题,那只有制造一个更大的问题。 “母亲对宁明歌不满意?那就把婚退了吧,我今日瞧见她,没有宁嘉善长得美,我要娶宁嘉善,反正她本来应该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吗?” 徐氏倒吸一口凉气,梁国公将手边的瓷杯砸向梁靖。 客厅内一片狼藉。 梁国公:“好啊,梁靖你出息了,竟然和自己的兄弟抢女人!” 梁靖假意嫌弃:“你们让我娶宁明歌,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做事一板一眼,动不动下跪磕头,满脸写着规矩规矩!在我们乡下,娶她这样的,就是娶了个管家婆!” 徐氏没想到梁靖叛逆说要退婚,竟是为了这理由。 想到白天宁家大姑娘的一举一动。 好像自她出现起,靖儿确实被她牵着鼻子走。 若婚后她能站在自己这边。 还怕收拢不了儿子的心? 徐氏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她哄道:“聘礼已经下了,婚期都定好了,换人是绝对不行的。她是嫁到我们家,今后由我这个婆母管着,骑不到你头上!” 梁靖冷笑道:“哼,然后没几天,再传出我虐待媳妇,我梁靖有多少名声够你败坏?” 梁国公盯着这半路找回来的嫡子,瞧他浑身懒散的泼皮样子,忽然笑了。 他看出来这小子有别的目的。 “我看不是宁家大姑娘不好,是你另有所图!说吧,你想要什么?” 梁靖:“我要补偿!宁嘉善珠光宝气,嫁妆应该不少吧?宁明歌能有多少嫁妆?” 梁国公不屑地看着大儿子。 鼠目寸光的东西。 就为了钱? 梁国公:“说吧,你要多少?” 梁靖伸出两只手:“我已经不是刚从乡下来的穷小子了,国公府的家底我也打听了不少。十万两,少一分钱,我现在就去顺天府尹那里,状告梁怀之夺人之妻!” 十万两! 梁靖的狗嘴里,怎么敢喊出这个数! 梁国公气笑了,“十万两,你以为钱庄是梁家开的?” 梁靖忽然吐出一句话,令梁国公和梁怀之双双变了脸色。 “拿不出来?梁家联合石家做这么大的生意,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梁国公脱口而出:“谁告诉你的?” 先前只是猜测,这时梁靖已经确定,石家的生意背后有梁家掺股。 自己的便宜老爷,蠢得不行! 这么烫手的钱都敢要。 真是寿星吃砒霜,找死。 督察院早就盯上石家,梁靖愿意回来,除了需要一个在顺天行走的合理身份,也是想要顺手捞一捞梁家。 梁靖重复道:“十万两,我现在就要。” 徐氏茫然地看着他们父子三人。 十万两和石家又有什么关系? 银票到手,梁靖毫不留恋,转身出就走。 梁国公追问:“你个臭小子,又要去哪里?” 梁靖:“没钱,我是石正溪口中可以随意欺负的猎户。 有了钱,当然是要出去当一回堂堂正正的梁国公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