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宁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失态,轻咳一声道:“殿下,您醉了!这些趣事,日后有的是时间说。殿下身份尊贵,还是不要在外面留宿的好,不安全。” “无,无妨,璟风会,会护本王安全!” 颜曦宁看向璟风,眼神示意:你倒是劝劝啊! 璟风身形挺直,嘴巴闭得紧紧的。 楚瑾浔还兴致高高地说:“人生难得疏狂,今日与,与宁公子一见如故,定要,定要通宵畅谈!” 颜曦宁有些无奈。 就算时常吐血是装的,但他的身子骨也没有那么好,今天喝了几杯不说,现在走路都在打晃。年轻人嘛,少年意气,疏狂她能理解,可别人身体健壮,有这个资本,他呢?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出他来?按说她的易容术不至于会轻易被认出来,毕竟他这张脸,也没有在王府里出现过。 而且他的表现,也不像是认出自己来的样子。 这纯是喝醉了发酒疯,扯着人要同榻而卧,秉烛夜谈? 可他又没有醉的样子,除了眼神有些迷离,说话清晰,除了一丝固执之外,再没有任何不同。 她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 但却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哄:“殿下,你若愿意,以后再来,但万不可在这里留宿。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就算你有护卫在旁边,我也不放心。不如你先回去,下次有机会咱们再畅谈如何?” 楚瑾浔固执地摇头,还是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宁兄,可是嫌本王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所以才想赶本王走?” “自然不是!” “那可是觉得本王讨厌?不仅不请自来,还赖着不走?” “没有的事,殿下能来状元楼,是状元楼的荣幸。” “那为何要赶本王走?本王都说了,本王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他说话时身子前倾,略低着头,目光疑惑、清澈、迷茫,又带些受伤,在他那张清俊到无懈可击的脸上,干净到让人心软,可爱到让人犯规。 他声音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宁兄,你,你有所不知,本王长这么大,从来,从来没有朋友。今日与宁兄甚是投缘,本王以为,本王以为宁兄也将本王当朋友的……” 颜曦宁顿时觉得说出什么话好像都很残忍。 孩子有什么错呢?只是从小到大,被先天胎毒折磨,离群索居,难得与人亲近罢了! 她要是再拒绝,好像就太不近人情了。 可要是答应,却也是不妥的。 见颜曦宁不说话,楚瑾浔一扫刚才的受伤,挽着她的手臂,笑着说:“宁兄,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今日我们把臂同游,抵足而眠。走走走,宁兄,带我去参观你的住处!” 颜曦宁轻声说:“得罪了!” 她在楚瑾浔后颈处轻轻一敲,楚瑾浔顿时歪倒下去。 璟风:“……!!” 还没让他惊讶,颜曦宁把楚瑾浔往他面前一送:“快带你家王爷回去休息吧,春寒露重,他的身子不适合在外逗留太久。” 璟风将人扶住,转头看颜曦宁,目光带着锐利的打量。 颜曦宁摊手:“我没有伤害他,只是让他先昏睡。我这儿简陋,也不安全,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王爷愿意回府。请多担待!” 璟风慢吞吞开口:“王爷若是生气,宁公子要自行承担后果!” “王爷斯文明理,等他酒醒定会明白的。慢走不送!” 璟风不再多说,带着楚瑾浔离开。 王府的马车就停在外面,四个护卫一直守在马车边,璟风带着楚瑾浔过去,将人搀扶上车后,便跳上了车辕。 楚瑾浔揉着后颈,嘀咕:“下手真重!”翻过身,闭上眼睛睡过去。 把人送走,颜曦宁松了口气。 这时,掌柜的带着小二们已经把小花园收拾干净。 她交代了掌柜几句便离开了。 那家伙喝了酒,不知道会不会和身体里的毒素相冲,她还是回去看看。 在僻静处飞身上屋顶,走最近的路线穿房越脊,在安王府附近的一个院子里,她落下身形,走进屋去。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和面容。 还是男子装扮,但和“宁宴”不同。 回到安王府的时间,竟然比楚瑾浔还要早。 两刻钟后,楚瑾浔也回来了。 当看见在栖云院门口迎出来的颜曦宁时,楚瑾浔努力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笑盈盈的少女。 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很开心,向着颜曦宁的方向走去。 许是酒意的确太过浓了,走路还显得有些踉跄:“曦宁,你在呀!” 他走近,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认识了一个朋友,我还喝酒了!” “可以适当喝点,不能贪杯!” “嗯!”楚瑾浔点头,表情很乖。 “我扶你进屋吧!”颜曦宁无意中看见不远处鲍义石匆匆走来的身影。 楚瑾浔低头笑看她:“好!” 他的眼睛里好像盛着星光,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是有水光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