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元随意地拖过一根凳子,一屁股坐下后翘起了二郞腿,开口道,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得跟人玩造反?” 造反?他不过就是想跟着混口饱饭吃罢了。 楚元元可不管他怎么想,继续道, “你们青茅山匪是真胆大啊!才袭击了平吉县,这就又来设伏坑杀朝廷官员了。 “啧啧啧,你是自己活腻歪了不算,还连着祖宗和子孙后代都一起送地府去报道呀!?” 王五原以为对方不过是哪个路过的游侠儿,看到了小王村的事多管闲事, 可他没想到,听这人口气,竟好似朝廷的人。 这下子是真的有点吓到了,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身份,还把他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 越想越怕,他不由的腿一软,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小人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楚元元有些惊讶,这小子是故意装的?还是她刚刚哪句话戳到他的软肋了? 不过不要紧,先套一下话,“哦?那你说说都是谁逼的你?怎么逼你的?” 王五一听这话,也不欺瞒,只是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水分,就他自己知道了。 他真情实感的把自己如何被迫成为山匪,如何逼不得已之下跟着干了哪些坏事都一一道来, 总之一个核心思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 王五也不知眼前的女娘对他说的话信了几分,可 他王五虽然为了口饭吃也曾杀人越货,却从来不曾想过造反啊! 毕竟,杀人越货被官府捉住了,最多不过人头点地,而造反却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今自己都成了阶下囚了,造反罪名一旦做实,别说他的老子娘和子孙后代都得搭进去, 便是沾亲带故的乡邻都得遭连累,那真是要让人戳脊梁骨了。 楚元元耐心的听完王五的一番苦情戏,又针对其间不能理解的事情连连追问了一番,心里便对这青茅山匪的情况也大概有了个了解。 以前还真就是个普通的悍匪窝,不过如今嘛,那可真是大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原因自然是遇到了贵人,至于贵人是谁,王五便没那个能耐知道了, 但是,他知道贵人很厉害,去年冬,在贵人的助力下,大当家就在茅江县占了一处铁矿场, 所以,他们才会从青茅山往这附近活动得越来越频繁, 而今天小王村的这出戏,则是大当家带他们出来补充矿工时,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这群肥羊。 因为平吉县一役,他们青茅山损失惨重,不仅没能按原计划大赚一笔,还损失了几员大将以及几百喽啰, 最近贵人那头又不知出了何事,催着要生铁, 矿场那边时间紧任务重,大当家便想着带他们几个出来抓些壮丁回去干活, 哪曾想,之前因怕被人发现矿场的异常,前几个月二当家带人把这附近山上的村民都给烧杀抢掠了一番, 如今别说是人了,那是连个鬼都难寻。 谁知大当家下午回程时,无意中发现了楚元元这一行流放犯的车队, 大当家便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身上,想着抢了他们不仅人有了,正好连带着他们的物资也一并接收了。 王五绝口不提大当家会注意到流放犯的队伍,是因为他多嘴献媚的原因, 他如今想着将功赎罪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让眼前之人知道自己身上背了多少罪。 楚元元也无意深究此间猫腻,她只要知道山匪的情况,只要知道自己一行人,如今不仅有机会全身而退, 甚至还可能掌握先机直捣矿声,杀山匪们个措手不及就行。 不过,制定战术策略这些不是她的强项,还是去找顾峰他们商量最稳妥。 于是,楚元元见王五说完了,干脆的给了他一手刀把人劈晕, 想了想,又把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先丢进空间里,毁尸灭迹,然后悄摸带着昏迷的王五,回了顾家人落脚的院子。 一直等在门口顾行之,见楚元元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 才要询问情况,便瞧见了她手上拎着的王五,略惊讶了一瞬,就把人接了过去。 等两人进了堂屋,其他人都已经闻讯坐在堂上等着了。 楚元元先是把她知道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又道,“如今于我们较为有利的情况是,我们已经知道了山匪的底细, “而不利的则是,除了我们和秦家兄弟,其他人全都被山匪的强效蒙汗药迷晕了。 “所以,我的建议是,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正好去把山匪抢占的矿场给一锅端了,此功劳如若由刘知县报于朝廷,顾家也算戴罪立功了吧。” 先借着王五之手实施反间计,然后反杀山匪抢占矿场, 再派人去给平吉县的刘知县报信,他们顾家的功劳肯定就妥妥的了, 当然关键是平吉县驿馆里住着的周大人,只是周大人之事还不宜宣扬。 顾家众人听了楚元元的话后都很振奋,若这小王村山匪,真的只有不足三十人,那他们还怕个甚。 再一听她的建议——把山匪抢占的矿场给抢回来, 以顾慎之和顾敏之为代表的顾家青壮都很积极附和,甚至还带着些兴奋, 然,顾峰等三位却有些犹豫,将计就计的风险,可比在小王村里反杀山匪后直接离开的风险大得多。 如若没有女眷和幼儿牵绊,此计当然可行。可如今, 虽王五说如今青茅山匪都在矿场挖矿,且人数不足之前的一半了, 可就这一半也有五百多号人,哪怕其中只有一半青壮,那也是顾家青壮的数倍,算上秦家兄弟也不过多两掌之数。 女眷们心里的忧虑更甚,但是这种场合,并没有他们发表意见的地位,楚元元只是特例。 楚元元见顾峰犹豫,想了想补充道,“对了,刚刚听王五那意思,在我们进村时,山匪的大当家已经派人向矿场报信要增援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行动,没准就错失机会了。” 这却不是楚元元胡说的,当然也不是王五说的,而是楚元元根据王五给的情报分析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