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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意一路飞奔回去。
所幸她离家已经不远了,她到家的时候,陆景尘还没有到,于是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了,然后嘱咐任何人都不要给陆景尘开门。
最好现在就关灯。
跟着就睡。
王珍凤正在吃宵夜,听到这句话,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
“怎么了姐?你和姐夫吵架了?”
“别叫姐夫了,”苏清意淡淡回道:“分手了。”
“啊?”不止王珍凤惊讶,原本在卫生间里洗东西的苏玉也是惊讶万分,“他上次来找你的时候,你俩不是还挺好的吗?”
“不合适。”苏清意言简意赅道。
跟着就直接去卫生间里洗脸刷牙了。
其他人虽然有心想问,但是见她不愿意多谈,也不好多问,只能如她所言,纷纷关灯睡觉。
然而苏清意还是低估了陆景尘的忍耐力。
他的确来找她了,但是连门都没有敲一下,只是通过微信给她发了一句「下来」,而后就再无后续。
苏清意收到信息的时候,小心翼翼往外望了一眼。
只见昏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雪弗兰的黑色越野车,面前的挡风玻璃,隐隐透出他穿着衬衫的身影,苏清意心头一动,但是依旧假装没有看见。
而他除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发过任何信息。
苏清意也迟迟没有入睡,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她收到周叙的消息,协会那边帮忙订机票是在明天上午,他明天早上五点来接她去机场,问她方便吗?
票已经订了。
她不方便也得方便,只能摸着黑起来收拾行李。
等她收拾完得时候,没忍住又向着窗外看了一眼,陆景尘的车还停在外面。
她也没有多想。
觉得他再待一会儿应该就会走了。
不曾想,直到她四点半起来,停在路灯下的越野车都没有挪过位置。
苏清意这才真的有点儿慌了。
尤其是待会儿周叙还得来接她,这没事也得整出点事。
她连忙找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周叙,让他不用过来。
然而她的电话都没拨出去,那辆黑色的奥迪已经缓缓从另一个方向开了进来。
苏清意头皮都麻了。
但是事情到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仿若未闻的深吸了口气,便仿若未闻的下楼洗脸。
苏清意出门前唯一的祈祷就是两个人别打起来。
然而陆景尘全程连车都没下。
周叙在路边抽完一根烟都不知道车里坐得是谁。
苏清意推着行李箱出来,下意识向着越野车的挡风玻璃看了一眼,而这个角度恰好看见他坐在驾驶座的脸。
他身上穿着中式的苏袖衬衫,黑色立领的设计,搭配着衬衫上金线勾勒的祥云和展翅的灵鹤?图案,弥漫出淡淡的贵气。
衬得他原本冷冽的眉眼,越发的深邃沉静。
苏清意一默。
怎么能有人在生气的时候,还能这么帅呢?
还是在一晚上都没睡的情况下。
苏清意想了想,还是推着行李,硬着头皮向他走去。
陆景尘见她过来,缓缓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等着她开口。
她犹豫了下,回避着他的视线道:“协会让我和周叙去参加一个在京市的非遗木雕展览会,现在我们一起去机场。”
陆景尘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
微微偏了偏头,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
苏清意低着头,短暂的思索了两秒继续道:“就算分开了,我也希望我们是好聚好散,不要因为莫须有的事情闹得很难看。”
“谁答应你了?”他似乎没听到她后面的话,只回答了前面的话。
苏清意抿了抿唇。
沉默片刻道:“我有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陆景尘神色微凛。
他这才知道她沉默的原因,不是因为迟疑,而是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很难听。
然而他并没有生气。
也没有昨天的失控,只是用很温柔的语调问道:“你想睡我的时候,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现在想结束了,也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对吗?”
苏清意听他这么一说。
感觉自己还吃了理亏的一方,声音不自觉小了点:“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双沉静温柔的眼眸的看着她。
隐隐觉得她的话好笑,但是又没有任何反驳她的意思。
气定神闲的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不自觉避开他的视线道:“好了,就这样。”
他却俯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道:“上来,我送你。”
“不用了。”她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在这句话上回答的异常坚决。
可见她在某些时候,真的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准备去京市待几天?”
苏清意想了想,觉得他不是那张会胡搅蛮缠的人。
如实回道:“一周左右吧,因为朋友的婚礼也在那几天。”
“那是为了去朋友的婚礼,顺便参加一个木雕展?”
苏清意:“......”
虽然的确存在有这样的想法,但这样说又不太好,纠正道:“两者都有吧。”
他却没有再说什么。
淡淡扬了扬头道:“走吧。”
苏清意看出他是妥协了。
暗暗抿了抿唇道:“你保重。”
陆景尘听到她在和自己在道别了。
不由挑了挑唇:“恩,你也保重。”
说完,便目送着她向着周叙的车上走去。
周叙直到这时才看清车上坐得是谁,脸上不禁闪过一抹诧异。
不止是对两个人关系的诧异,还有那辆看似不起眼的雪弗兰越野,光是最低配的裸车都在一百多万。
他顿时更加肯定,江景野这个人真的变了。
绝对不是他之前所以为的那样碌碌无为。
也知道自己和苏清意彻底没可能了。
索性摆正立场,主动向他举手,证明自己的证明。
陆景尘依旧是那张没有多少情绪的脸。
但是并没有什么敌意。
可他还是莫名慎得慌。
帮苏清意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以后,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驾驶座。
车开出一段距离以后,周叙就便发现他的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
他不自觉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清意,苏清意也发现了,正盯着后视镜里雪弗兰出神。
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径直往前驶去。
陆景尘的车一直跟着他们到了机场。
直到他们走出停车场,才调头离开。
苏清意跟着周叙走进机场,正在值机的时候,忽然收到了陆景尘转来的一万两千块钱。
她不由回了一个问号。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道:「礼金」
苏清意不为所动道:「不用,我朋友的礼金,我自己会出」
说完就点了退回。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苏清意时隔半年回到京市。
发现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依旧是那副忙忙碌碌的样子,灰蒙蒙的天空和随处可见的高楼,仿佛和其他城市都没有区别。
可是她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京市。
只有当夜幕降临。
才知道那让她都觉得渺小的高不可攀的京市是什么样的。
周叙则是第一次来京市。
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到酒店放好行李的时候,就开始去京市的标志性建筑物打卡。
苏清意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在酒店里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万籁俱寂,周叙两个小时后前给她打过电话,见她没有接,便又发了微信,
他要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问她去不去。
但是因为她没有接电话,猜她还在睡,又说给她打包了菜回来。
苏清意回了一声谢谢。
便起床向着窗边走去,房间里漆黑的看不见光,但是窗帘的这一刻,窗外却是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京市。
不知道是不是自身心境的变化。
她发现她对京市已经没有那么畏惧了。
她从前总不觉得自己这里属于这里,但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是现在她已经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不由举起手机,对着窗外拍了一张照片。
发了一个朋友圈道:「京市,我回来了」
在她这条发出去的第一刻,她从前那些圈子的人就看见了,有人嘲笑道:“这个文案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京市在乎过她回不回来似的。”
有人听过她和陆景尘的事,对此怀有敬畏,没有妄加评论。
而更多的人都在看裴岭的反应。
她当年和裴家闹得那么难看。
而今回来就算了,居然还敢发朋友圈,无疑是在向裴家宣战,仿佛裴家失去了对她的限制权。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裴岭淡淡从其他人手机上看了一眼,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他们爱对苏清意干什么干什么。
但是谁也别指望他当出头鸟。
大同那件事,他至今都没有缓过来。
他甚至巴不得有哪个不长眼的,去触一下苏清意的“霉头”,让他看看她的这位靠山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
苏清意那条朋友圈发布之后,只有两个人给她发了消息。
一个是一直联系她的京市朋友,一个是举办婚礼的朋友。
然而只有一个人给她点了赞。
她看着朋友圈下面的“哥哥”两个字陷入了沉思,这是她给陆景尘的备注,她不知道他这个点赞是什么意思,最终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退出了朋友圈。
**
朋友的婚礼在四天后。
苏清意便先和周叙一起去了木雕展,所有需要展览的木雕作品都是提前送过来的,只需要去现场布置接受就可以了。
木雕展览会开始不到两天,苏清意就接到了四个酒店的订单。
她收到定金以后,就立刻让爷爷找材料做工。
苏清意在那几天,就接受了几天的采访。
她也不知道那些媒体为什么那么采访她,但是她也没有拒绝,基本有记者找她,都会抽出时间和对方聊上两句。
凌潇中途联系过她一次。
让她在工作时间去找他,而苏清意一直没抽出时间,加上她本就没想留在京市,也并不怎么上心。
只是她一直都想感谢陆老先生。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能让那样的大佬见她。
尤其是还出现那么荒唐的谣言以后,不知道是还以为是想攀高枝,故意散播出去的,故而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转眼就到了朋友婚礼当日。
苏清意不仅给朋友准备了礼物,还给她包了礼金,但为了不让她和裴岭的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一直临近中午才去。
另一个一直联系她的朋友贺薇一直在门口等她。
见她过来,就迫不及待迎了过来。
苏清意一边给礼金,一边在礼桌上面签字。
见贺薇过来,不由打趣道:“你现在不怕惹火上身啦?“
贺薇“嘿嘿”一笑,“无所谓,我现在已经认清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不要硬挤了,不管我怎么伏低做小,那群京圈的二代还是看不上我,谁乐意伺候谁去,姑奶奶不去了。”
苏清意笑道:“想明白了?”
贺薇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还一度觉得自己醒悟的不够早。
苏清意和贺薇一进去,便在副厅旁边的偏厅,碰到以前圈子的人。
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又透着一脸玩味的表情。
仿佛时刻都在等着看她和贺薇的笑话。
贺薇而今不混他们这个圈子了,人也硬气了,看到他们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拉着苏清意往前面的其他位置走去。
小声凑在她耳边道:“你放心吧,他们现在都以为你攀上了那位大佬高枝,不会来找你麻烦的。”
苏清意颇为无语。
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希望那位大佬别知道这件事。
贺薇正拉着她在找位置,忽然看到原本应该在仪式区候场的新娘、新郎以及他们父母都诚惶诚恐的迎了出来。
苏清意和贺薇正在好奇的时候,作为她朋友的新娘孟圆忽然看到了她,立刻挣脱新郎的手,提着裙摆向她跑来:“亲爱的!你来啦!”
不等苏清意回答,她就抱着苏清意跳了起来。
“孟圆!”父母见她做事分不清轻重,脸色严厉的喊道。
她只能对着苏清意吐了吐舌头道:“等一下我哈,有贵客到,我得和我老公,爸妈他们一起去迎接一下!”
“什么贵客这么大阵仗?”
孟立刻得意的挑了挑眉:“我公公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贵客。”
贺薇不由一惊。
因为在她心里孟圆老公的父母已经算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连他们都觉得尊贵的客人,到底得多贵。
“我公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了好几个人情才把请帖送到别人手里,结果他们以为的人没来,却来了一个更牛的,现在正赶着去迎接呢。”孟圆父母催促的厉害,她也不好多言,匆匆挥了挥手,便提着裙摆向父母跑去。
其他宾客看到他们一家这个阵仗,也顿时开始好奇起来。
因为这里的人都算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想不通哪号人物能让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贺薇和苏清意也在打量。
这时,有人带着消息回来了,“我靠,华东陆家的那位。”
“陆庭轩啊?”然而其他人并不买账,反应平平应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现在又不是华东的掌权人,而且华东这两年的股市都跌成什么样了,有什么好………………”
卧槽!”其他人立刻话锋一转,也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嘴里不屑的语气也变成了羡慕:“孟家和叶家居然能请得动那位大佬出山?他不是从华东走了以后,就隐世不过问这些事了吗?谁想在京市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陆景尘!”
“
“可是人家今天就来了啊!”
说话之间,新娘新郎的父母已经迎着人进来了。
贺薇和苏清意离得有些远,没有听清楚,只能一个劲向别人打听,等人快到了,才听到是陆景尘。
贺
薇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猛地拍了苏清意一把,“姐,还看呢?快点藏起来啊,要是让裴岭他们那群人知道你和那位大佬不是那种关系,不得马上来找你麻烦呢?”
苏清意倒是无所谓。
她和陆老先生又不是全然没有交集,上去说两句话还是可以的。
而且她也想当面感谢他一次。
就是不知道这位大佬给不给面子。
她也不由踮着脚尖跟着大家张望起来。
只听偏厅里“哇”声一片,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落在他们身后的男人身上,男人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白色花叶刺绣的黑色中山装,清瘦出众的身形透着鹤立鸡群的挺拔,光是站在那儿,就能感觉这个人气度不凡,品行清雅。
宛如兰芝玉树。
而他的脸更是绝色,浓郁深邃的骨相透着一默野心勃勃冷峻,偏偏他的眼睛是淡的,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过是他眼中的沧海一粟。
神色慵懒却又气场迫人。
原本不自觉惊呼出声的人群,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全都闭上了嘴。
直到他跟着新郎父母稍微走远了些。
关于他的议论声才渐渐响起。
贺薇连忙拉了拉苏清意道:“你不是说他可以当你爷爷了吗?怎么还是一个超级大帅哥啊?”
苏清意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双眸失神的凝视着前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贺薇顿时急了,背过身狠狠拽了她一下:“姐姐,别看帅哥了,快点想办法去和他说点儿什么,之前圈子那群人都在看着你呢!”
苏清意:“......”
不行。
她回过神,默默向着陆景尘站得位置看去。
他冷白的指端还缠着那串一百零八颗的佛珠,然而整个人气场却完全不同了,那股澹泊寡欲的劲似乎淡了些,深邃的眉眼透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难怪她有时候会感觉吃不下来他。
这种大佬能给她吃下才来有鬼了。
她下意识就想躲。
贺薇见她有想走的趋势,一把抓住她道:“姐,你往哪儿走呢?你以为走了,裴岭他们那群人就能放过你啊?你不是和他有业务往来吗?你去和他说两句啊。”
苏清意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姐妹,这个真聊不了。”
“为什么啊?”贺薇以为她是怂了,正准备鼓励她不要妄自菲薄,只见她咽了咽喉头,淡淡开口道:“因为这个我是真谈过。”
贺薇:“?”
还不止如此。
苏清意又咽了咽喉头:“我上个星期。”
她声音有点小,贺薇有点儿听不太清,倾身凑近她,想问她上个星期干了什么,只听她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还刚给他甩了。”
贺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大喊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