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尘独自一人往里走去,一位婢女见状恭敬上前,作揖轻声道 “宫上,这边请” “有劳” 两人一前一后跨过了两个长廊,终于在一处院落停下脚步,看得出来,这应当是主院落,当今陛下宠爱这位公主,虽然并不是嫡出公主,却也是这大虞唯一的公主,今年刚刚及笄就被赐了公主府作为生辰礼,当然这也与她那逝去的母妃有关,生母静妃是当今陛下登基第二年入宫,其美丽冠绝后宫,更是独宠多年,可惜恩宠过多却也没改变那病弱的娇体,在生四皇子时便难产而死,因此皇帝对她们姐弟二人更是宠爱有加,一度高过了皇后一家。 婢女为顾千尘轻推开门,顾千尘一人走了进去,屋内焚香溢鼻,是沉香木混着栀子花的香味,倒与屋内女子极为相配,平淡又不失高贵,浓郁而不失典雅。隔着纱帐隐隐可以看见贵妃椅上微躺着的少女,少女声音清脆,见顾千尘来了,有些惊喜,下意识微微起身,却又觉得失了身份,干脆坐起身来,朝一旁女子摆手道 “阿影,给表哥上茶赐座” “是” 疏影微微欠身后,缓步上前为顾千尘端椅,顾千尘走近,将药箱轻轻放下,拿出脉枕,轻声道 “公主,玉手可否给草民一看” 纤纤玉手缓慢伸出放在脉枕之上,顾千尘拿出素帕轻放,三指轻抚 “表哥不用这么客气的,若是顾及闲言,私下里唤拟墨便好” 少女美眼眸生的极美,只是这样轻看便像春日里的溪流般瞧的让人犹怜,只可惜顾千尘并未抬过一眼,是真的在认真把脉。良久,顾千尘将手松开,收回素帕,仔细思虑 “公主脉象沉迟,当是气血运行不畅或是阳气不足所至,公主平日里可感到有时手脚麻木疼痛,身体时常感到寒冷?” “有的” 顾千尘点头“那便是了,公主体质偏寒这是自小便有的,太医们也能看的出来,公主平日里当多听太医们的话,体质难变,若想身体好当多配合医嘱才是,再旁的恕草民也脉不出了。” 顾千尘起身作揖,轻叹了口气,人人都道这个淳安公主端庄秀丽,言行举止更是优雅大方,他却知道这个表妹自幼不爱呆在皇城,没事便要想着法的出城,她母亲去世后便鲜少再提,现在另开了府当也算是相对自由了些,现下竟然会称自己抱病,要不是体寒之症轻怠不得尤其是女子,顾千尘幼时曾经受过静妃关照,心中有恩,不然不会轻易前来。 “阿影,你先出去,本宫有事同表哥说” 疏影领了命,无声退下,待房门关闭,夏拟墨起身掀开帘子,只见她一身海棠花色衣裙,少女身姿曼妙,如今长大更是出众,只见她走近顾千尘,手中拿着块蓝绿色雕花玉佩,递给顾千尘 “这是我在母后那寻来的,姑姑故去多年,却因大火不曾留下些什么,这雕花暖玉不知为何在母后那,许是多年过去宫人不上心,竟然裂了个缝隙,真是抱歉,不过现下也是物归原主了” 顾千尘顿住,低头看着少女手中的玉佩,神色灰暗,他见过这个玉佩,这是他父亲寻遍巧匠为母亲所做,看着这玉佩上有一条裂痕,这是他幼时好奇不小心摔的。顾千尘接过玉佩 “多谢公主殿下,这缝隙是草民幼时不小心摔的,与宫人无关的” “竟是这样…” 顾千尘捏紧玉佩,留下一药方便道了离开,夏拟墨知道他难受也不强求,叹了口气,转身回去,疏影走了进来,替夏拟墨关好门窗,拿了个汤婆子给夏拟墨,她接下,神情恍惚,低语道 “这玉佩本欲再留些时候的,只可惜,本宫等不起了。” 顾千尘一路无声快步走出,一路问安他都不怎么理会,他不想在这里失态,他的父母是他永远的痛,如果不是当年的慢性毒,母亲心灰意冷,一场大火什么也没留下,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医术精湛怎么会看不出自己中了毒,她的母亲堂堂大虞公主竟然会被逼自焚,还有那烧一整座的藏书阁里到底有什么! 出了府门,入眼便看见白思寻一人一剑独站在公主府门前,不知为何,看见她,不安焦躁的心意外静了下来,他下意识放慢脚步,白思寻回头,神情有些懵,顾千尘低头看她手中完好无损的银子 “怎么没去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