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上不该存在的人,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除了长沙城中教父只有手捧着鲜花的伴郎伴娘,不过宋白芷一眼就看出,这伴郎伴娘是宋朝俞的人。 至于一旁拉着小提琴,弹奏钢琴的乐队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江外楼是这长沙城挺有名老酒楼,也是看江景最好的地方。今日能够受邀前来的人家,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 虽然只能远远的瞧着轮船,不过也没多在意,总归待会要下轮船来江外楼一一敬酒问好的。 而宋朝俞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新郎官有些少年心性,怕招待不好诸位,所以不会出现在江外楼,只在轮船上走个过场。陪酒由他与新娘二人一道来。 不过,这套说辞有多少人信就不得而知了。而少年心性,对于一个成婚之人的而言,就是傻子的意思。 霍当家用些杯中茶水,语气不屑的同齐思恒闲谈着:“宋老爷倒是大方,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兄弟托孤的孩子。” 齐思恒手中盘着新得来的五帝钱,状似无意的补充:“哦?可我算着,宋老爷命中应当是少了一魄的儿子才对。” 红班主咳了一声,示意他们注意场合。在这地方,听闲话的可太多了,容易惹得一身骚。却没想到二月红接了话:“八爷好眼力!不愧是长沙第一神算子!” 这话可就是在肯定齐思恒了,在九门这一桌不远处,听了一耳朵的宾客顿时眉来眼去的恨不得听的更多,好让他们讲上两句。 红班主瞪了二月红一眼,又看向了捧着花篮的丫头,最后什么也没说。 眼见红家戏班子进入楼中,江外楼的烟火也纷纷点上。不过因为天色并未完全黑下去,所以只能若隐若现的看到点点闪烁。 齐铁嘴就站在窗口,目光没有从轮船那处挪动分毫。这些天,他没有在和以往一样闹腾了。跟在齐思恒身后认真的学起了他们老齐家的看家本领,他想要算一算,宋白芷究竟和他有的什么缘分。 可是谁算不出来,也说不上来。那日宋白芷带着帖子登门,除了邀请他们参加她的婚礼,他爹还收到了那两样东西。 他只是呆愣的听着二人的谈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看着人离去,也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他爹说,她们的缘分太浅了,一扯就断。宋白芷是没有根的浮萍,他的命过轻,拉不住她。 所以他从此不会再有它想,如果宋白芷愿意,他会一直帮她。 想来也是,仙人独行,哪来的成婚,结为家人呢? 耳畔咿咿呀呀的唱腔,没有吸引他的一丝注意,只觉的自己被隔离在外。 “游轮快过来了!!”不知是谁开口了,这外围的窗口便堆满了人。 “那是什么!?” “啊!!!!!!!!” “杀人了!!!” 齐铁嘴瞪大了双眼,亲眼看着宋朝俞举起了枪,对准了宋白芷,似乎是打中了… 那一身洁白的婚纱,瞬间被血液染红。他想要冲下楼去,却被人流阻挡。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太远了,实在太远了……他只能看见宋白芷沾染鲜血的婚纱被风呼啸着吹起,随后踉跄着坠落轮船,死前似乎还在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成为这江口上其中的一朵浪花。 齐铁嘴死死的盯着这一幕,泪水早已落下,他看不清宋白芷的神情,但想来应该痛彻心扉。 丫头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看不清任何东西。手中鲜红的玫瑰花篮坠落在地,花枝被震荡的四散开来。她跪坐在地上,着捡起一支又一支带着泪水的玫瑰,掌心被锐利的刺划破也无知无觉。 二月红替她将花全部收拢进去,面色难看的召集人手下楼查探。是他的错,如果他能够猜到更具体的…不,他就应该直接安排人帮宋白芷,而不是等着她问,是他的错。 齐铁嘴也是在这时才挤出人群,一道跟着冲了出去。 齐思恒指尖掐算起来,面色一白,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明明有一线缘分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他知道自己家儿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宋白芷真的死了,那么她就会成为他这辈子都过不去坎。 霍当家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是难得赏识一个人。今日想着过来讨杯酒水,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在二月红带着人去查探时,她也带着人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