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那个冬天,全世界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红场上的那面红旗落下了。 岛国酒馆的电视上播出这则新闻的时候,琴酒点了一杯红牌伏特加。 这是他加入黑衣组织执行任务以来第一次喝这种酒,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 在酒馆里,他接到了上级最后的指示,前往北极圈黑天鹅港执行任务,这次任务之后,他在kgb的资料将尽数销毁。 从此之后,他只是黑泽阵,只是琴酒。 “所以,我真的有儿子?还是三个?” “他们……他们叫什么名字?现在哪儿?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他们现在还好吗?你说死活……他们究竟怎么啦?” “见鬼……该死的,你说话啊!” 上杉越几乎是扑到桌子上,死死盯着琴酒的脸,他们之间的攻守之势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琴酒不慌不忙地喝酒,上杉越心急如焚地大吼。 这个男人从未憧憬过孩子这种东西,他曾发自内心希望白王的血脉在他这里断绝,但真正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仍有某种可以牵挂的存在的时候…… 他紧张地浑身发抖,激动的连声音都在发颤。 这世界上还有人与他血脉相联,他并非是孤独的一个人。 爆裂的情感从他心里喷发出来,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小车里卖了二十多年拉面的寻常老人,而是有着白王血脉的超S级混血种。 他是蛇岐八家的皇帝。 “耐心一点吧,这个故事的确有一点长。” 琴酒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你看到他冷硬的面容,只会想到北极圈终年刺骨的寒风,海底万古不化的老冰。 “那是我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也是我唯二失败的两个任务之一。” “另一个是战争时期,我曾经奉命去刺杀盖勒特·格林德沃,可惜,我还没动手,他就已经被打败了。” “所以标准来说,这次任务我并没有失败,黑天鹅港的那次,才是我唯一失败的任务。” 上杉越压根不在乎他的刻意申明,用力将手拍在桌子上,一双赤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琴酒平静地抬起头,他的眼瞳也在一瞬间转化为金色,上杉越的黄金瞳竟然没给他带来半分压力。 “如果你想对我动手的话,建议最好快一点。” “我的言灵是时间零,和你的老朋友昂热一样。” 上杉越把他面前的清酒瓶拿到自己面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们两个连讨人厌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啧——美国人。”琴酒轻哧了一声,才进入正题。 “红旗落下的时候,我正在岛国执行卧底任务。” “标准来说,这个任务是辅助我的直属上级,建立一个组织,用来缓解战争结束后各个情报机构出现的财政危机和裁员危机。” 看着上杉越不明所以的眼神,他干脆说的更具体一些,反正他今晚的说话量都抵得上过去好几年的了。 “简单来说,就是骗编制和骗经费。” “苏……解体的时候,kgb面临大幅度切分,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内容需要隐藏起来,但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彻底销毁。” “宁可毁掉,也不给美国佬留一点。” “黑天鹅港的实验室就是那样的东西。” 注意到上杉越冰冷的目光,琴酒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的血脉有多重要吗?想太多了。” “真正要摧毁的,是北极冰川下的那头巨龙的遗骸,海洋与水的龙王尼奥尔德长眠于此。” “那几个有特殊血脉的孩子只是顺带而已。” 上杉越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你们苏……人不信神,可你们这也太TM邪门了一点吧,直接把研究室建在龙王的骸骨上面?” “你们是真不怕被祂的兄弟弄死啊。” 琴酒的表情古怪了一瞬间,“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遇到了祂的兄弟利维坦,在我带着你的孩子们返航的时候。”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我伪装成末代沙皇的后裔,苏……的邦达列夫上校,骗取黑天鹅港赫尔佐格博士的信任,成功摧毁了整个实验室。” “返程时我杀死了赫尔佐格,原本要带着你的孩子们一起离开,结果却遇到了龙王的袭击,我跌下了北冰洋,你的孩子们也不知所踪,我一度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上杉越的呼吸变得粗重,手上青筋暴起。 “但实际上,赫尔佐格没有死,他带走了你的孩子们,并且操纵他们,离间他们,过去他们彼此之间你死我活,现在他们更是被一起暗算,生死不明。” “说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 上杉越终于冷静下来,凝视着对面这个男人。 对方看起来年龄在三十上下,完全不像是一个活过了两次大战,活过了红旗落下的家伙。 他的老朋友昂热,一百多岁了看起来仍然如四五十岁一般,因为仇恨支撑着他活下来。 恨比爱更长久,也更有力量。 那么,是什么样的情感支撑着眼前这个人活过战争,又活过信仰崩塌呢? 上杉越不想知道。 他打心眼里不想和这种麻烦的家伙沟通。 “我想知道白王的下落。”琴酒回答道。 “我知道你们当年绝对研究出了点东西,据我了解的情况,有人想用白王的力量献祭,弄出一个类似万能许愿机的东西来。” “你信这?你们这种人不是不信神的吗?”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曾经我们前行遇到高山时,我们不必饶过它,因为那山会绕过我们。” “我们为了人世间最伟大的理想而战斗,所有人,为之奋斗,为之不惜付出一切。” “所有人都说,一切在1991年结束了,但我知道,并没有。” “我们只是走了弯路,但并不是走错了路。” “而我想要带着所有人再次回到正确的路上。” 上杉越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要重建苏……”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上杉越被他看的内心发麻,干脆直接说:“给我一张纸,我把地图画给你。” “不管你要干什么,告诉我我儿子在哪,之后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