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先生,就打算这样结束了吗?”旁边的太宰治好像终于接通电源一样,笑吟吟地凑上来。 五条悟转头看他,眼神又恢复了冷漠和凌厉,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哦?你有什么话要说?” “琉璃老师现在不会流泪,可不代表她过去没有哭泣啊?”这个少年露出奇异的微笑,好像神话中会带来灾祸的神明, “如果你不知道现在怎么做的话,不如从过去下手吧,从了解一下,琉璃老师为什么会哭泣开始?” 五条悟的瞳孔微微收缩,眼神像是刺骨的寒冰,“她离开前的最后一次哭,是因为禅院直哉。” 太宰治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唇角荡起了习以为常的笑容,“不是你们家的人,都能欺负她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太宰治又凑近了一些,“所以,要不要找我帮忙?” “现在你能够追到琉璃老师面前,归根结底是只有你知道她还活着,但如果你们咒术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呢?” “他们也会像你一样接纳她,为她还活着感到欣喜吗?” 当然不会。 五条悟近乎冷漠地想,当然不会。 五条家的人会冷漠对待她,禅院和加茂的人会瞧不起她,总监会的那群老家伙会千方百计地想利用她。 除了五条悟,谁都不会欢迎她。 五条悟面无表情,用冷淡的声音问,“你想要什么?” 太宰唇角保持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嘛,实话实说,五条君,我挺讨厌你的。” “呵,那挺好,老子看你也不顺眼。” “不过,我同样不喜欢诗人先生,帮你就当给诗人添堵了。”太宰治的声音飘渺又凉薄, “毕竟,失忆的诗人,谁知道他恢复记忆会怎么样呢?” 要不要提前杀死他,让他死在恢复记忆之前呢? 这样的话,老师就不会为此而恐惧了吧。 …… 诗人正沉醉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 琉璃坐在兰堂的臂弯中,被他像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正环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哥哥不想问我什么吗?关于笔友和过去什么的。”琉璃小小声地说。 “阿黛尔做好准备告诉我一切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海浪起伏时卷起的泡沫,温柔且易碎。 “我……” 琉璃一时说不出来,一旦说出过去,必定会牵扯到兰堂的情况。 她为什么要来横滨?她为什么会去找兰堂?她知不知道兰堂的过去? 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补救,而一个真相没办法堵住所有的谎言。 “那就等你准备好再说吧。”兰堂用脸颊贴近她的脸颊,琉璃低下头看着他苍白俊美的面容,他脸上的神情温柔又朦胧。 “重要的是你,而不是真相。” “只要我们未来继续走下去,那过去就只是我们相遇的前奏和铺垫而已。” “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还在就好。” 琉璃把脸埋进他的长发里,剧烈的情感在一瞬间迸发出来,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 她环抱着兰堂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也是。” 兰堂如是说道。 月光下,这言语几乎生出了羽翼,将他们的命运紧紧包裹在一起,带领着两个迷茫的旅者一同前往心灵的栖息地。 街道上一片漆黑,已经找不到行人,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兰堂忽然说道, “阿黛尔,我是个非常开明的哥哥哦。” 琉璃一愣,茫然点点头,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兰堂抿了抿嘴唇,话语中带了些许试探,“但是,哪怕在法国,十五岁的女孩谈恋爱也太早了。” 其实不早,在法国的话,这个年龄的女孩可能已经换了几打男朋友了。 不等琉璃回答,他又连忙补充,“不是说不可以,但是人选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才行,我只是担心你被骗了。” 琉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然后转换成了有点放松的笑容。 “太宰治不可以吗?” 兰堂会想起刚刚海边那个油嘴滑舌的,还开口叫他兰堂兄长的小鬼,恨不得现在回去给他一枪。 “阿黛尔,像这种从小就满口甜言蜜语的小鬼,长大后绝对会到处招蜂引蝶。” “而且他张口闭口自杀殉情,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等他死掉的那一天,你会很难过的,我就绝对不会这样。” 琉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就听他继续说, “刚才海边那个白头发的小鬼也不好,他一看就是什么封建大家族出身的家伙,身后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而且,他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完全不匹配,和他在一起要不停的包容他,你会很辛苦的,我就绝对不会这样。” 兰堂说起来滔滔不绝,几乎能直接写出一篇《论太宰治和五条悟不适合成为配偶的一千个原因》。 “那乱步呢?就是《命运之夜》里的侦探先生。” 琉璃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生出了昏昏欲睡的倦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