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五条悟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望月琉璃,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猫。 他当然不可思议,从望月琉璃住进五条家的那一天开始,就几乎无条件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他从来没有被她拒绝过。 标准来说,他长这么大就没被任何人拒绝过。 作为五条家的神子,所有人都是以劝谏的口吻向他请求的。 望月琉璃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立刻垂下眼帘,用低落的气音小声说, “我没有术式,没办法成为咒术师,去了也是给你添麻烦。” 五条悟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一些,他的表情生动的难以形容,夹杂着犹疑、无奈以及淡淡的纵容, “你一个笨蛋,能给我添什么麻烦,就说你是过去照顾我的好了。” “反正也没人敢拒绝我。” 望月琉璃从地上坐起来,牵着五条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让他的指尖停留在自己的眼睑上。 没被擦去的泪水染湿了他的指尖,五条悟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神情茫然。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触摸别人的眼泪,除了望月琉璃,整个五条家没人会在他面前哭。 只有她,总是那么爱哭。 天黑了要哭,想家了要哭,吃到不好吃的东西要哭,就连没有漂亮衣服穿都要哭。 但五条悟就是拿她的眼泪没有办法。 她哭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就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小兔子一样。 在五条家这个猫窝里,她是唯一一只吃草的兔子。 除了五条悟,她对谁哭都没有用。 但只要她对五条悟哭,谁都拿她没办法。 起码在五条悟去高专之前,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的。 “可是,去高专的话就要跟着训练了,我怕疼。” 望月琉璃拉着五条悟的手不放,随着轻柔的吐息,她委屈地说道, “悟大人,我怕疼。” 她的话语把五条悟的茫然击打得粉碎,轻柔的气息拂过五条悟的掌心,让他的脸颊莫名染上淡淡的绯色。 他没抽出手,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要抽出手,否则望月琉璃根本不可能牵住他。 就着这个姿势,他用指尖轻轻拂去望月琉璃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如同接住一只蝴蝶。 这是他们相处了五年,互相折磨了五年,五条悟才学会的耐心和容忍。 “我知道啦,你是个怕疼的笨蛋,摔一下都能哭好久。” “那你就在五条家呆着吧,放假我会回来看你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和我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望月琉璃刚刚止住的眼泪忽然又掉下来了,她这次比刚刚哭的还凶。 偏偏又一副特别乖的表情,连哭都哭得安静,嘴巴抿着,只是眼泪不停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点不耐烦了。 按照以往望月琉璃和五条悟的相处方式,这时候她应该见好就收。 作为一个曾经同时脚踩十七条船的资深恋爱大师,她清楚什么时候哭泣能够让人满足她的愿望,什么时候哭泣只能让人感到厌烦。 但她就是忍不住。 那种被一个人留在五条家的难受,那种婚礼上被禅院直哉嘲笑的愤怒,以及最可怕的,被两面宿傩杀死时的恐惧全都涌了上来。 “和你说也没用……”望月琉璃小声说道。 因为你已经死了。 死在我的前面。 而在你死之前,你也早就不在意有没有人欺负我了。 “还真有人欺负你啊!”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 “是谁,我去揍他一顿。” 望月琉璃毫不客气地告状,“是禅院家的一个人,我听见有人喊他直哉,他说你早晚会不要我。” 虽然禅院直哉现在还没说出那些混账话,但不妨碍她告状,反正这个家伙嘴贱人欠,活该被打。 “我记住了,等出去就找时间揍他一顿。” 五条悟眯着眼睛,从慵懒休息的猫咪变成了捕食者状态,就他声音的森冷程度而言,禅院直哉绝对不会好过。 这样望月琉璃就满意了。 于是她很懂事的破涕为笑,自己拿手帕擦干净脸,自下而上地看五条悟,刚哭过的眼睛水汪汪的,折射出美丽的色彩,像展柜里的宝石, “谢谢悟大人,你最好了。” 这样放低姿态有利于平复对方的心理,既是大棒加萝卜,也是满足强者的施救心态。 “不过,你怎么能笨成这样。” 五条悟歪了歪头,“他说的话你就信啊,你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望月琉璃撇撇嘴,“在你还不是我的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的。” “所以你当然可以不要我,就像我也可以……” “不许说哦。” 五条悟忽然凑过来,和她的脸贴的很近,近到可以在彼此的瞳孔里看到对方的影子, “你这么说的话,我会生气的。” 望月琉璃忽然向前仰了仰头,用额头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