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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伽抹了抹嘴,“弦无双疯了,他真要将天地炼化为炉鼎,到那时不周山会尽数崩毁,混沌倾巢而出,就真的来不及了。”
顾年遐执拗地用尾巴圈住晏伽的腰,以狼族最习惯对待珍视之物的办法,一点点蹭着他,想要让他好受些。
晏伽摸了摸顾年遐的头,只觉得他的小狼好乖。
他实在是舍不得。
第146章你不喜欢我了吗
甘令闻将手搭在晏伽脉上许久,眉头忧心忡忡,最终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顾年遐在一旁看着,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问得出口,眼睛里的担心却总要满溢出来。
“晏仙师,我只给你一句实话。”甘令闻说,“若就此罢手安养,可保三五载无虞。”
晏伽蜷了蜷手指,看着指尖一点血迹:“我要是罢手,别说三五载,就是三五月都没有了。”
甘令望也道:“晏仙师,此前乐仙师曾对我们说过,越陵山可力挽天道崩颓之祸,可她当年之言一语成谶,终究殒命青崖口。若越陵山所谓的‘守关人’便是如此,就能与神殿残卷中所载相对应了——以命数为代价,至死镇守月龄关。”
顾年遐闻言将手掌握得死紧,依旧没吐出半个字。晏伽看了看他,对甘氏兄妹说道:“使司大人先去歇息吧,待我再自行调息片刻,就要动身赶去青崖口了。”
甘令闻和甘令望起身向二人告辞,房中只剩下晏伽和顾年遐。草庐里时常这样安静,但很少有这样阴云低垂的时候。
“好了,年年,过来让我抱抱。”晏伽向小狼招招手,“我疼得很。”
顾年遐的尾巴直直垂在身后,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晏伽伸手将他的手指掰开,看到手掌已经被掐出了血,不由得心疼叹气:“怎么能连爪子都抓破了?这样走路疼不疼?”
“疼……”顾年遐哽咽道,“身上也疼,尾巴也疼,哪里都疼——还有这里。”
他抓着晏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被针尖儿刺穿一样,疼得要命。
晏伽将顾年遐拉进自己怀里,一寸寸地替对方揉捏着。
他知道小狼是在用最笨的法子来惹他心疼,可偏偏又是最管用的一种,总引得他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哪天不在了,顾年遐受了伤要谁来哄,谁给小狼梳毛和打理尾巴,谁又能在噩梦的晚上把小狼抱在怀里哄睡。
都不能了。他不在的第一天,这世上一切有关他们过往的都将荒芜,那也是顾年遐漫长余生中最孤单折磨的开始。
晏伽眨眨眼睛,眼眶里忍不住地滚出一滴泪,落在顾年遐的耳朵上,那白茸茸的团子抖了抖,慢慢替他擦掉眼泪。
“我要是没能回来,年年……”晏伽对他说,“你记我一百年,够不够?最多一百年,你就得忘了我,我想你往后过得快活一点。”
他亲眼看到顾年遐的眼里一点点积蓄起泪水,如同湖水的波光,又变成颤抖着飞越冰面的蝴蝶。
“你要我忘了你吗?”顾年遐流着泪吻他,“晏伽,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
晏伽撇过头,避开了顾年遐通红的眼睛,双眼被垂下来的发丝遮住,手背却渐渐被打湿。
“我不想。”他最后的力气,只够直面自己的心,却不敢直视顾年遐的眼睛,“我要你永远不忘。”
他不知道死后是怎样的,也害怕幽都之地是一片混沌空茫,而他没有了顾年遐要怎么办。
“我不离开你,也不要忘了你。”顾年遐说,“可要是我以后想你了,要去哪儿找你……我想看看你怎么办,晏伽,你留一张画像给我好不好……”
晏伽摸着他的耳朵,却是摇头:“留好长命锁,不要弄丢。年年,你得和从前一样自在,若你不愿襄助仙道,万不可勉强,保全自己和顾氏为先。”
顾年遐彻底绝望,他倒宁可晏伽说些什么逗一逗自己,比如“给你留个百八十张,以后夜夜看着我的脸便也吃饱喝足了”,但此时他只感受到刻骨的心灰意冷,晏伽字字句句都是遗言,他心急如焚救不得,煎熬无比。
“狼群是自由的,只可心甘情愿为族群而死,此外一切天道皆不能束缚他们,哪怕是狼王也一样。”顾年遐对他说,“但是我愿意为你而死,晏伽。我们走吧,哪怕要到外界里去,我也陪着你一起。”
“乖年年。”晏伽笑起来,“你若有事,我死得不会安心。”
“人生在世非要求一个安心吗?我偏不安心,哪怕不安生地做个游魂,也好过浑浑噩噩的行尸。”顾年遐摇头,“你不是说越陵山夜里点灯,是为了让游魂回家吗?你一个人回来,我怕会看不到你。”
“怎么说都不听,是不是?”晏伽叹气,“都做狼王了还总掉眼泪,要是没有我在,被欺负了怎么好?”
顾年遐看着他,眼圈濡湿了一次又一次,看得晏伽心里被紧攥着疼。
“来做我的小狼吧。”晏伽凑近,按狼族的习惯与他对着鼻尖,“这样就可以哭了。”
玄鉴堂的门开了,晏伽从外面进来,眉眼间容光焕发。顾年遐牵着他的手一同而入,顾君轻和顾迩卓便立刻迎上来,担忧道:“族长……”
仙道死伤甚众,魔族要好些,但覆巢之下,生死亦是无可避免。
“狼群可有伤亡?”顾年遐问。
顾迩卓凄然道:“有两个孩子,年纪不大,但胆魄可嘉,怀掌门暂且将他们安置在后殿中了。”
晏伽等人留在堂中议事,顾年遐暂且辞了众人,跟顾君轻顾迩卓一同去了后殿。
怀钧挑的地方很是风景幽静,有鸣泉和细竹绕山而生,再往深处便是宽敞的山房。两头小狼的尸身下有蒲草和软垫铺陈,原本洁白的毛色上如今凌乱脏污一片,被血迹混着干涸打结在一处,爪子的肉垫也伤痕累累。
顾年遐化作成年白狼的模样走过去,低头为他们理了理毛发,眼泪也跟着滴落。
“那些人族愿意相信我们和越陵山了。”顾君轻咬牙道,“只是已经沾染了混沌的人,的确回天无力了。”
“事到如今,用这样多的性命才换来一句相信,又有何用处?”顾年遐道,“晏伽说得对,非以人命来换,许多事到死也是说不通的。”
他为这两个年轻狼族以狼啸之礼送行,接着漫山都响起了狼族的应和之声,既是哀悼,又似威慑。
忽然间,西北的群峰传来阵阵撼动之声,三人抬头望去,目睹着几座高峰竟从山脊之间缓缓升起,高低首尾相衔,最后聚拢在西北处的门户,宛若一道恢宏的天门屏障,望之生畏。
络星台上,晏伽抬眼看着拔升而起的山峰,眼底闪过诧异:“那是鸣沙阁?”
“这便是搬山术的始源,先代鸣沙阁主依奇门遁甲之理而创,原本有九九八十一式,简化取其三十六式,用作越陵山中的壁障,也可吸引那些邪秽,以身为盾。”臧琼云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