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涟杏状似没看见几人的表情。兀自沉浸在悲伤愤怒中无法自拔。 一个年轻点的媳妇看桑涟杏满头大汗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 她也是知青,几年前与当地的人结婚在一起。 虽然男方家很穷,但一家子人对她还是很好的。 不像桑涟杏,年纪轻轻就嫁给了马二六这个不心疼人的混混。 但她对此也无能为力。 “大妹子,你坚持住,已经有人去找接生婆了。” 桑涟杏死死揪住说话媳妇的手,痛苦道:“姐姐,我真的好痛啊,我要死了,等我死了,麻烦你让村长把我的骨灰送回去,我,我,” 话未说完,桑涟杏便适时的晕了过去。 屋里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村长,村长,接生婆来了!” 门被人撞开。 一个半大小子拖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闯进了屋。 “快去,人在里屋,好像是流产了,一直流血来着。” 马村长见接生婆到了,立马指向桑涟杏所在的房间。 这边桑涟杏装死,昏迷中都不忘惨叫。 一边惨叫还要断断续续的做噩梦般控诉马二六所做的事。 先不说接生婆等人得知马二六的累累罪行的震惊,就说桑涟杏一直滑不下来的死胎就很让人着急。 渐渐的桑涟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下体坠坠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的抓着她。 小腹传来阵阵的抽痛,汗水很快就打湿了她整个人。 “啊~我,我疼!” 桑涟杏再也装不下去,终于忍不住痛喊出声。 她死死抓住手边的接生婆,惊恐道:“大妈,你要救我!我还不想死!啊啊啊痛死我了!啊!!” 马村长焦急的蹲在门口抽烟。 他心里装着事的时候就会抽上一口。 平时他是舍不得点烟的。 “村长,马老太没有寿衣,就一套年轻时穿的青布衣裳,我们给马老太穿上了,后面的事就等马二回来了。” “嗯,马二还没找到,大家只能帮着操劳,这是积福的好事。” 马村长话是这么说,眉宇间的担忧就没消过。 马二六恼火的很,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此时又正值大中午,太阳毒的很,马二六摸到后山一块沙地,那里他发现了一颗野黄瓜。 上次去的时候还只十几片叶子。 现在温度越来越高,前些天又下了雨,他正嘴馋,就想去看看长瓜了没有。 就算还没长瓜,摘片瓜叶子尝尝也是可以的。 等他骂骂咧咧的下山,嘴里叼着片瓜叶子。 “这吃不饱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家家户户都穷,害的老子想偷个吃的都没有。” 这边马二六慢悠悠的晃到村口,就被到处找他的人揪住:“马二六你死哪去了?你老子娘被你害死了你知道不?还有你媳妇,流产了,流血不止,差点就随你老子娘去了!” “哈?!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少废话了!赶紧回去!” 马二六一进他那熟悉破烂的院子,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这,”马二六不可置信的看着院子里挂起的白布条,快步甩开身后的人跑进屋里。 “娘!娘!”马二六慌慌张张的推开屋里挤着的人,忽然身形一顿,目光落在堂屋中央摆放的板子床。 众人见马二六这副作态,到嘴骂人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但马村长可不惯着马二六。 一见马二六,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畜生!到处找你,你死哪里鬼混去了?!你老子娘被你害死了,你媳妇也只剩半条命,你给我过来跪下!” 马二六浑浑噩噩的走到停放马老太遗体的板床前跪下。 村长恨铁不成钢瞪了眼马二六说:“听你媳妇说,是你出门的时候推了她一把,马老太刚好站在她身边,是你将马老太推倒在地磕到头死的?” “没有!那个贱人胡说!我只推了她!我娘根本就不在她旁边!一定是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娘!” 马二六眸中喷火,额头青筋毕露。 他跳起来就要往桑涟杏所在的房间跑,看那样子是想打死桑涟杏。 这反应落在众人眼中,就是心虚想把桑涟杏屈打成招。 毕竟桑涟杏哭哭啼啼的时候那嘴就没停过抹黑马二六。 加上马二六此前劣迹斑斑,他说的话多少没啥可信度。 加上桑涟杏会说。 马二六会有什么反应都被桑涟杏预料到。 所以马二六现在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人信他。 其实也主要是桑涟杏聪明。 她知道如果说马二六故意推的马老太,那必定是会惹人怀疑的。 但如果她说马老太是受到波及,是被马二六间接害死的,那么就不会惹人怀疑。 桑涟杏把马二六的所有反应都想到了。 除了她与被冤枉的马二六,已经无人相信马二六的清白。 桑涟杏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看向屋外,堂屋中间被人压着不能动弹的马二六,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