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梅臣心头一凛,立即就明白乾元帝这是要替施绾绾出头了。 他心里有些不解,施绾绾昨日到底对乾元帝说了什么,以至于一直不太待见施绾绾的乾元帝会态度大变? 他在心里狂骂施绾绾,身体却伏了下来:“臣不敢!” 乾元帝冷哼道:“你不敢?朕瞧着你敢得很!”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图谋公主府?” 公主府的事情,昨日施绾绾走后,乾元帝让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让他十分愤怒。 他觉得这些年施梅臣的日子过得太顺了,才敢打公主府的主意。 施梅臣早就想好了托词:“臣这段时间不在京城,昨日回府之后才听说了这件事情。” “臣当时便将晴媚训了一段,晴媚告诉臣,她从未打过公主府的主意。” “而是这些年来她感念长公主的好,不忍看到公主府败在绾绾的手里,她想保护好公主府。” “她见绾绾近来行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便想着用这种法子让绾绾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他说到这里直起身来叹气:“陛下若是得空,便去公主府里看看吧!” “如今的公主府,已经不成样子了!” “而绾绾的性子也是越来越左,如今连臣都敢动手了。” 他这么一弯腰一起身,头上戴的帷帽便掉了下来,露出脖子上的数道刀痕,还有手臂上的缠着的伤口。 乾元帝的眼皮子跳了跳:“你身上的伤是绾绾弄的?” 他心里莫名有点小得瑟,居然打了他轻易都不敢打的人! 不愧是他的外甥女! 施梅臣行事周全,是个办差的好手,乾元帝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做。 他虽是帝王,却也需要得用的臣子。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施梅臣的一直都十分客气。 施梅臣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臣惭愧,是臣教女无方!” “昨日臣一回到家,收到皇上的申斥,臣就去公主府见绾绾,想问清楚公主府的事。” “结果一查,发现是公主府里的奴才生事,挑唆她们姐妹的感情。” “臣征罚了刁奴,不想绾绾却因为此事对臣生出了误会。” 他再次行了个大礼道:“臣没有教好女儿,还让陛下为臣的家事担忧,是臣之过,请陛下责罚!” 乾元帝皱眉:“竟有这等事?” 施梅臣起道:“此等家丑,原不该污了陛下的耳朵。” “只是陛下是绾绾的亲舅舅,眼下这等情景,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乾元帝听到这话头都是大的,却又不能不处理,便道:“这事朕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来人,去把郡主请来,朕要问清楚。” 他说完又对施梅臣道:“这事若真如施卿所言,是绾绾无故殴打长辈,朕必定会重罚她。” “但若是有人刻意误导,欺辱绾绾,她误伤了施卿,朕定不会轻饶那暗中生事之人!” 施梅臣听出了乾元帝这话进而对施绾绾的维护,在心里狂骂:“护短的昏君。” 他面上却道:“陛下圣明!” 施绾绾一听说宫人来找她,她就知道必定是施梅臣去乾元帝那里告状了。 她喃喃地道:“检验君无戏言的时候到了。” “我的好舅舅,你拥有这世上最粗壮的大腿,肯定也拥有这世上最强的心脏。” 冯一用没听清她说什么,他听她在那里嘀咕,以为她害怕。 他劝道:“施驸马昨日在郡主这里吃了大亏,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人十分狡诈,还极为善辩,郡主怕不是他的对手。” “今日不如先称病,不要进宫?” 施绾绾淡声道:“遇事退缩,不是我的风格。” “再说了,我若称病,那就更显得我心虚,反倒留了把柄给他。” “我又不心虚,凭什么怕他?” 冯一用觉得理是这个理,但是在他看来,施绾绾怎么都不是施梅臣的对手。 只是这种事情,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 施绾绾却道:“你们能帮得上忙的,听我的安排。” 她在冯一用的耳边轻说了几句话,冯一用的眼睛一亮,便去依言行事。 施绾绾跟着小黄门进宫的时候,经过午门时,看见跪在那里已经快要晕倒的陆行止,嘴角抽了抽。 这狗东西今日居然还在被罚跪! 施绾绾进到御书房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乾元帝问道:“施卿今日进宫,说你无故打伤了他,可有此事?” 方才还规矩行礼施绾绾在看见施梅臣后瞬间尖叫,然后飞快地跳到乾元帝的身后:“舅舅救我!” 乾元帝:“……” 施梅臣:“……” 两人一下子都没能接住她的戏。 乾元帝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施绾绾似乎完全听不见乾元帝的话,继续尖叫大喊:“舅舅救我,娘亲救我!父亲要杀我!” 她说完对着御书房无人的角落笑了起来:“娘,你来了啊!” 她这一声说得极其温柔,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乾元帝和施梅臣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施梅臣忍不住道:“绾绾,休得胡说八道,我何时要杀你?” 施绾绾没理他,继续对那个角落道:“娘,你终于愿意来看绾绾了,绾绾好想你!” 她说完朝那边扑了过去,似乎抱住了什么东西,但是正常人什么都看不见。 御书房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后背发冷。 施绾绾接着道:“娘,你知道吗?自从你走之后,爹就天天凶我。” “他不但威胁我让我把公主府给他,他还动不动就打我、骂我,还逼我喊李姨娘做母亲。” “他是我爹,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他让我喊李姨娘母亲这事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的母亲是大唐最尊贵的长公主,李姨娘凭什么做我的母亲?” 施梅臣:“!!!!!!” 他气得脸都紫了,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时打骂过你?” 施绾绾根本就不理他,抱着那一团空气,将整个身体都贴了过去:“娘回来了,绾绾就又是有娘的孩子了!” “父亲总说我克死了母亲,我是个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