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看错的什么的宁行舟再次确认了一遍眼前白底黑字的档案。 黄若雅,性别女,一九九七年出生,档案里写的确实是女医生,性别也没错。 明显的停顿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宁行舟这边,应杭过来瞥了一眼,相比宁行舟的震惊,她倒是见怪不怪,“生物制药公司的销售主管,就是医药代表,他们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 相比这个,应杭更关心,二队找到给黄若雅投毒的凶手没有。 明显更白更小的手,覆盖在宁行舟握住鼠标的手上,从指缝之间的空隙,滑动中间的滚轮,档案到底了,也看不到有关凶手的内容,只列出了几名案件嫌疑人。 宁行舟的身体在余光看到应杭的脸出现在他身侧的那一刻已经定住了,更别提他的右手手背,正在感受着应杭手心的软润和温度。 应杭的中指,在宁行舟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中间,从侧面轻轻地滑动着小小的滚轮,每一次滑动,都像是在摩挲他的手指,他的指节皮肤痒痒的,心里痒痒的,被应杭呼吸吹到的侧脸也痒痒的。 有的人还坐着,其实他已经飞起来了,说的就是现在的宁行舟。 宁行舟知道自己应该让开位置,把鼠标交给应杭,可他实在不能错过这样的接触机会,尤其是应杭也没有让他移动,他就假装不知道,‘坦然’地接受着两人之间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鼻尖香气的萦绕,应杭身上独特的香水屏障,正在因为两人之间超近的距离,把宁行舟也纳入了笼罩范围。 在这个不争气的男人继续沉沦之前,应杭松开了握住鼠标的手,重新站直了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二队的四个案件中,有两位死者和椒州实验有关,是时候要考量并案的可能性了,能查到另外两个案件的受害人吗?” 清醒只需要一瞬间,刚才的贴近,就像是短暂的加油。 充电五分钟,工作两小时,现在的宁行舟工作干劲更大了,手指飞快地在键盘翻飞,找到了投毒案另外两起案件的信息。 另一边,宋元启也按照曹一知留下的缆车上的死者名单,挨个查到了他们家庭信息,考虑到黎艺芝和胡邵华之间存在的旁系关系,宋元启将死者父母的家庭信息也一并找到,打印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包羽彤的母亲,钟秀芹,他的‘便宜叔婆’。 包羽彤的父亲包贺怀,在女儿去世之后的三年也离世了,一家三口就剩下钟秀芹一人。 宋元启的猜想是对的,钟秀芹接近宋游确实有别的目的,按照应杭的说法,钟秀芹或许就是复仇组织的其中一员,保险箱的失窃,宋游的死,也跟这个组织逃脱不了干系。 上了年纪的打印机里,打印针左右运作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宋元启的内心也跟着左右摇摆。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槛,这个槛随着证据逐渐的浮现,关联逐渐浮出水面,反倒更加让他不安—— 曹一知在这当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宋元启自己内心非常清楚他对曹一知的特殊感情,处在一个萌芽迸发的阶段,老房子二十多年没着火,一朝被点燃烧得噼里啪啦火花四溅,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刚才师傅的提醒其实非常有必要,但是这不代表宋元启心里没有数。 爱不是盲目,一直信奉理智至上的宋元启更清楚,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被挖掘,曹一知精卫班班长的身份,以及她总是在案件边缘来回浮现的存在,把她自己放置在了一个非常尴尬和危险的境地。 既然是复仇,曹一知也有足够的动机,为了同学和关系最要好的朋友,为了当年在高中经历的黑暗过往,十年之后羽翼丰满了,组织过去的同学成为现在的复仇伙伴,对曾经向他们出手的女娲班的同学,以及在背后给予他们帮助的老师和教授团队,实施最残酷的报复。 这一切都说得过去,那么,她在宋元启面前,是装扮演戏欺骗的概率有多大? 坦白来说非常大。 刨开宋元启感性部分对曹一知的偏袒,他的理性部分告诉他,曹一知一定会是目前调查的重点人物,不管她是不是幕后主使,调查的切入点一定会是曹一知。 宋元启就这样想着,把打印出来的名单交给了宁行舟,“你对比一下案件当中的相关嫌疑人和这上面的名字,有没有重合的人,我们可以归总起来,把名单交给二队,看看能不能并案调查......” 钱万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那张纸的名字,略带疑惑地看了宋元启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钟秀芹?” “是她。” 又看到上面十八岁的包羽彤青春靓丽的证件照,梳着大光明的高马尾,小姑娘长得很俊俏,眼睛大而有神,可以见得她的母亲也一定生得非常漂亮。 钱万里叹了口气,“她现在在哪里?还在椒州吗?” “还在,在家楼下一家早餐店,我打听过,在接近宋游之前,她一直开早餐店,中间做保姆的时候关店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起来了,”宋元启回答,“我今天早上还到店里看过,她还在,看上去就没想跑。” 应杭和宁行舟在他们两人交谈的时候,分别拿了一半的名单,对应电脑屏幕上的档案记录翻阅查找。 “黄若雅的案件记录中,锦悦大酒店当晚值班的前台经理,车闻,是车岳的亲姐姐,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在经理车闻陪同下,用万能房卡打开的房门,”应杭一手拿着资料,另一只手在黑板上将‘黄若雅’的名字写在了空白的位置上,并且将车闻的名字也写了上去,两者之间画上了一个小小的箭头和问号,用来表示不确定性。 写完,她继续说,“档案上写着,从黄若雅进入房间后,直到有人开门发现其死亡,这当中隔了两个小时,法医判断死者服毒的方式是在她喝下的中药里,法医在酒店房间提供的杯子中的残留液体里,检测出了毒物成分,但是装有中药的保温杯,已经被死者清洗干净,提取不到毒物残留,目前不能确定毒物的来源,到底是不是来自酒店内部,也有可能是在黄若雅来酒店之前,就已经有人向她的保温杯里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