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看着如懿的脸色，吃饭都没怎么敢吃，吃一口看一眼她，直到如懿吃完，她也紧跟着让春蝉别喂了。 “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跟姐姐说些体己话。” 她的记忆只恢复了关于进忠的那一部分。 但她了解自己，若是没有受了天大的委屈无路可走，她是不会跟着进忠的。 所以这中间定然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还有后来，进忠说要她舍了她额娘保住她自己的性命的时候； 她从翊坤宫出去就难产的时候； 她害得舒嫔孕中长斑，害得十阿哥孕中不足早夭，还利用皇帝对舒嫔的戒心而把舒嫔推向死亡的时候； 还有很多很多，最后她与如懿对峙，又被璟璱所救，被皇帝下旨亲手解决进忠的时候。 她怎么会杀掉进忠呢？ 她不会的，可是她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了进忠，还说自己爱着那个凌云彻。 多么荒谬啊。 看着魏嬿婉的神色，再加上她昨天晚上听到的话，甄嬛几乎可以确定，魏嬿婉觉醒了什么记忆。 至于为什么不是重生或者借尸还魂之类的，那完全是因为，魏嬿婉如今的表现表明，她还是那个自己带出来的魏嬿婉。 “姐姐，妹妹要跟你说的事情可能--可能--” “你知道你上辈子怎么死的了对吗？” 甄嬛直接说出了口，魏嬿婉瞪大了眼睛！ “姐姐你--” 你怎么会知道？ 那你还是如懿吗？ 不，你一定不是如懿！ “我的确不是如懿，但我真实的身份并不能说出口。” 甄嬛读懂了她的意思，直接开了口。 “我就知道，脑海中突然发生的画面，我虽然不知道全部，但我看到的，关于你我进忠，关于我们三个的画面，从来都是剑拔弩张，甚至你死我活的，那么真实。如果你真的是如懿，是乌拉那拉氏如懿，你断然不会放过我，也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同我坐在这里同我说话。” 魏嬿婉是很伤心的，也很害怕。 她怕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怕她们最后还是会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她更怕自己会变成记忆里那样的面目可憎，满手血污。 她怕所以她不清醒，但甄嬛始终清醒。 她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说你看到的画面，都是你我进忠的？” “嗯嗯。”魏嬿婉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又补充道，“准确的来说，是只有我和进忠有关的画面，后来才是你我进忠三人。” 那甄嬛就明白了。 或许是老天垂怜，又或许是场外那些所谓的观众，还是舍不得进忠和嬿婉这一对什么西皮，所以故意让魏嬿婉觉醒了关于进忠的记忆，想让他们再续前缘。 但这前缘好续，坑还是得她来填。 “我把一切都说与你知道，但我希望你明白，你与我与进忠与所有人，都不是你带着记忆的那一世了，我希望你分开。” 魏嬿婉再度点头，并死死拉住如懿的手。 “我第一次听说你的时候，是在冷宫。” 这刚开头就把魏嬿婉吓得不轻。 “姐姐怎么会去冷宫？皇上怎么舍得？” 甄嬛没办法，只好开始给她解释前因后果。 这一讲就讲到了天黑，魏嬿婉的眼泪几乎都快把甄嬛淹死了。 听到如懿被多次陷害哭，听到自己被欺负也哭，听到自己为了恩宠喝坐胎药结果迟迟生不出孩子还哭。 总之等甄嬛说完，魏嬿婉哭得眼睛肿得啊，跟核桃差不多大。 “姐姐，这辈子有你真好。” 听到了全部故事的魏嬿婉这才知道，如今的如懿对她有多好，这份感情到底有多珍贵，这让她更离不开如懿了。 “只是我没想到进忠他也恢复了记忆，上次我还找他警告了一番，可他还是找上了你。” “上辈子的记忆里，除了皇上那可有可无的宠爱外，满宫里，就他和春蝉澜翠最疼我了。” 甄嬛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替这具身体说声抱歉，但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是魏嬿婉捂住了她的嘴。 “姐姐，我分的清这两世，我也分得清你和如懿。” 说完她乳燕投林般抱住如懿，“姐姐，我是不是很坏，我舍不得进忠，也舍不得皇上。” 甄嬛经历多，魏嬿婉的这点事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孩子才做选择，你是个大人了。” 魏嬿婉小心翼翼的回答，“那肯定选皇帝啊。” “我的意思是，你当然可以同时选择他们两个，毕竟你们之间的羁绊剪不开，与其战战兢兢，不如坦然面对。 他对你是真心的，莫要辜负了他。 真心并不易得，你要珍惜。” 魏嬿婉听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她不打算多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其他人说出口。 她之所以能，是因为她确信如今的如懿，她的主儿，她的姐姐，定然会站在她这边，她有足够的被爱的勇气。 可姐姐好像没有。 皇帝对她的爱不过尔尔，真论起偏爱来，还不如她这个后来者，还有未来的许许多多的后来者。 所以这一世的姐姐，才不想做继后，才从一开始就对皇帝保留了真心，专心养孩子，扶持其他妃嫔。 魏嬿婉埋在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气。 同样是沉水香，记忆里那个如懿的味道闻着就令人讨厌，但姐姐身上的才是真正的，能让人平心静气的香。 闻着闻着她就这么睡着了。 皇帝来的时候，甄嬛还对着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带着皇帝出去了。 “嬿婉这几日如何？” “还是想念家人，这不，臣妾哄了她一天，衣服都湿了，手帕也不知道湿了多少条。 她真能哭啊，难不成真就是水做的。” 甄嬛嘴上嫌弃，但嘴角却是扬着的。 皇帝也忍不住跟着笑，知道如懿不在意，也毫不顾忌的说，“她侍寝的时候更能哭，人人都当叫了五次水那次是朕过于宠幸她，可实际上，那是她哭花了脸朕给她擦脸叫的水。” 甄嬛听到这便又忍不住笑了。 “那她比海兰胆子还小，也就是看着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