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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忆尘比预想中回来的更快了一些。
次日天还没亮,对方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掌门齐天君的小院门前。
“师父,赶紧的,宰只猪给我犒劳一下。”
风忆尘很不客气的抱起一只正睡着香甜的小猪仔,不顾猪仔的嘶叫挣扎,直接丢进了掌门休息的屋内。
“臭小子你要造反是吧。”
连衣服都没穿好的齐天君骂骂咧咧的提着小猪的耳朵出来,怒瞪着眼前这没大没小的徒弟。
可看到对方身后背着的长剑,他不觉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天瀑剑为何断了?”
风忆尘一头扎进屋内,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两口,抬起衣袖擦掉嘴边的水渍,没好气道:
“晏长青这家伙纯粹是疯子,你知道他都去哪儿了吗?他跑去十万大山的无尽深渊,杀进妖族盟主的老巢,把古妖之皇的棺材板撬开,拿走了妖族至宝魔心丹。
他还去跑去七杀战场古迹,将所炼七杀刀的煞魄全部摧毁。以后想用七杀刀来对付修罗女皇,根本不可能了。
他还跑去无禅寺的禁地,差点把那群和尚的无上金佛给打碎……”
风忆尘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心有余悸道,“这家伙打算跟全天下为敌啊,你这老头还让我跟着他试炼几天,试炼个屁!
幸好小爷我溜得快,不然别说是天瀑剑断了,我自个儿也断成了两截。
我特么都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英年早逝。
对了,上次我给你这老头说过,在京城我遇见了一个红衣女孩,长得可贼漂亮,那就是我一见钟情的媳妇,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调查啊,赶紧得给我提亲去……”
“说重点!”
齐天君不耐烦的打断他。
风忆尘本想埋怨两句,但看着师父罕见动怒的模样,缩了缩脖子,认真说道:“总之我觉得,晏长青不想活了。他现在已经前往京城,可能会和赵无修决一死战。”
齐天君将手里的小猪仔放回圈里,蹲在食槽旁紧锁眉头。
晏长青这是要干什么?
真打算把修罗给放出来祸害人间?
风忆尘凑到齐天君身边,也很不雅观的蹲下,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想去凑热闹?”
“老夫凑个屁的热闹!”
齐天君骂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夫活这么一大把年纪容易吗?你小子想凑热闹,那你去凑吧。”
风忆尘当即用力摇头:
“我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我还要娶媳妇,我才不去凑热闹。”
齐天君用力搓了搓皱橘般的老脸,起身摇头叹息道:“太平世道终究要不太平了,改天换日,改天换日,嘿嘿,我倒要瞧瞧能换个什么日来。特么的,一个个都是疯子。”
平日儒雅随和的老掌门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他猛地转身,盯着风忆尘道: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今日和姜墨去禁地进行道祖考验。记住,这道门河图你一定要好好争取!你能不能在未来乱世中成为圣人,就看这一次了!”
“包赢的!”
风忆尘用来拍着胸膛,“小爷我若得不到道祖的赏识,我干脆去吃粪好了。”
……
姜守中还在被窝里搂着粘人的小妖女睡觉,就听到咣咣咣的院门敲击声。
“姜兄弟!”
“姜兄弟快起床!”
“你风哥叫你起床啦!”
“风忆尘?”姜守中睁开眼睛,讶然道,“这家伙提前来了?”
姜守中穿上衣服走出房门,望着篱笆墙外一脸贱笑的风忆尘,嘲讽道:“某人倒是神气起来了啊,当初差点被我斩杀的时候,可怂的像个孙子似的。”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天底下哪有风水一直往姜兄那边靠的说法,对吧。”
风忆尘笑容灿烂。
姜守中打开院门,看着对方满脸胡茬的模样,吐槽道:“怎么越来越像个落魄大叔了?莫不是心爱的女神被睡了?才如此邋遢?”
“你女神才被睡了呢。”
风忆尘忽然嗅到对方身上的胭脂味,意味深长的看向屋子,调侃道,“别的通缉犯人都是住狗窝藏山坳,你这位通缉犯人倒是挺自在啊,还带着女人潇洒快活。”
他拍着姜守中肩膀:“来,让我瞧瞧姜大公子的红颜漂亮不漂亮。”
正说着,穿好衣裙还未梳妆的曲红灵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么早啊,天都还没亮。”
曲红灵打了个小哈欠,整理了一下裙衫。
刚刚起床的女人,无疑是最美的。
少女眸子瞥向风忆尘,问道:“你就是被真玄山寄予厚望的那位弟子风忆尘?”
风忆尘没有回应。
此时的他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当初他前往京城调查道门河图一事,偶然间在云湖渡畔看到了那一抹独孤的红色倩影,从此占满了少年的心房。
风忆尘觉得,自己的爱情来了。
然而此刻,这抹无比红色倩影变成了黑白色调,将他鲜艳的记忆与期望全部抹去。
抹的干干净净。
风忆尘觉得,自己的爱情没了。
尤其无意看到少女脖颈间的吻痕,他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心心念念的女神,结果在别人床上。
这谁受的了啊。
“天道不公啊!!”风忆尘仰天凄厉吼了一嗓子,转身狂奔离去。
院内二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这家伙脑子有病?”曲红灵眨着眸子。
姜守中挠着头胡乱猜测道:“不知道,可能在外和人打架,脑袋被人给打坏了。”
……
简单吃过早饭,姜守中一行人前往寒冬山的道祖陵墓。
因为属于真玄山的绝对禁地,所以除了独孤落雪和曲红灵这两个外人,其他都是真玄山的几位长老们以及掌门和剑首等人。
望着俊武不凡的姜守中,真玄山众人心情格外复杂。
最开始对姜守中必然是厌恶和轻视的,但随着姜守中完成九层藏剑塔试炼,再也无人敢小瞧这家伙。
对道门河图的归属,愈发担忧起来。
尽管掌门四处宣扬姜墨是他师侄,但水分有多大,大伙儿心里还是清楚的。
“独孤山主。”
齐天君笑眯眯的上前对独孤落雪打招呼,歉意道,“这两天确实是太忙了,怠慢了独孤山主,还望山主莫要介意。”
独孤落雪颔首回礼:“无妨,只要别怠慢了我徒弟姜墨就好。”
女人语气中透着潜话语。
今日姜墨若没能得到道祖认可,那我这个做师父的只能硬抢了。
齐天君捋着胡须笑道:“万事由天,不由人。”
独孤落雪一笑置之。
见女人表明了态度不搭理他,齐天君看向姜守中,语气一如既往的和善:“师侄,师叔还是很看好你的,去吧。”
“风忆尘呢?”
姜守中环顾一圈问道。
齐天君道:“他已经先进去了。”
老头有意无意瞥了眼娇媚动人曲红灵,暗暗摇头。
自家这徒弟也是悲催,道祖剑谱被人捷足先登,道门河图被人先抢,而喜欢的女孩也被别人先霸占。
似乎这辈子,都要活在姜墨的阴影下了。
只希望这次道祖,能给那孩子一点安慰吧。
姜守中点了点头,扭头对独孤落雪和曲红灵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迈步进入墓门。
望着情郎身影渐渐消失,曲红灵好奇问道:“齐掌门,道祖考验大概需要多久啊。”
“少则半日,多则三日。”
齐天君笑着回答。
“啊,要这么久啊。”曲红灵嘟了嘟红润粉唇,又好奇问道,“这道祖考验,究竟怎么才算是真正通过呢?”
齐天君耐心解释道:“倒也简单,只要让道祖的尸身有所反应,便算通过。不过这次道门河图比较重要,所以道祖得有更为明确的反应。总之,我们耐心等着便是,会有结果的。”
“让尸体有反应?”
曲红灵听到这离谱的考验,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就这么喜欢让道祖诈尸?”
这丫头咋说话呢,这怎么能叫诈尸?
齐天君面皮抽动了几下,忍不住玩笑道:“若姜墨真有本事让道祖诈尸,我这掌门之位让给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
姜守中穿过暗沉沉的长廊,来到一处寒冷至极的冰窟墓穴。
这里的空气异常冰冷,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即便淬炼过火道体的姜守中,也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领。
墓穴四周贴满了符箓,
正中间则是一座厚冰包裹着石棺。
石棺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偶尔有几滴融化的水珠沿着边缘缓缓滑落,发出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声音,在这几乎静止不动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你来了。”
风忆尘就跪坐在石棺前的蒲团上,面容沉静。
姜守中嗯了一声。
风忆尘淡淡道:“你不该来。”
姜守中愣了一下,望着对方一副装逼样,撇嘴说道:“跟个二傻子似的。说吧,怎么考验?躺进棺材里?”
听到对方骂他“二傻子”,风忆尘握紧拳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说道:“跟我一样跪在道祖面前,什么时候道祖显灵了,便意味着考验通过了。”
生怕姜守中不理解,风忆尘解释道:“只要道祖尸体动了,就算成功。而到时候,你身上会出现一张灵符。”
“呃,让道祖说话算不?”
姜守中问道。
风忆尘抬眸看向他,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死人能开口说话?”
姜守中反问:“死人能动弹?”
“这不一样。”
风忆尘懒得辩解,想到自己的女神被对方天天睡,更郁闷的要吐血,“总之你先跪在道祖面前再说。”
“我才不跪。”
姜守中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又不是我先人,皇帝我都不跪。”
风忆尘一呆,没料到对方如此桀骜。
不过如此也好,对道祖越不敬,就越得不到道祖的认可。
毕竟尊贵的道祖爷爷是不可能犯贱的。
风忆尘觉得自己已经稳了,不禁冷笑道:“心不诚,如何通过道祖考验?不跪就算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说罢,他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心来。
姜守中也同样效仿曾经与尸体对话的方式,让自己处于一种冥想的状态。
说实话,他不觉得这种方法会成功。
因为之前与尸体对话的前提是,对方是七天之内死的。而道祖死了六百余年了,若是还能沟通,那真是活见鬼了。
然而姜守中这一次,还真就见鬼了。
就在他冥想没多久,熟悉的黑色粘液凭空出现,扩散在每一片角落,将这小小的世界涂抹成了一片绝对的黑色区域。
这些黑色的液体宛若潮水,逐渐吞没了石棺。
石棺内,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像是老鼠在爬动。
察觉到动静的风忆尘猛地睁开眼睛,愕然望着发出声音的石棺,诧异道:“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然后,让他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一只骷髅手缓缓搭在了棺木边缘上,随后半身骨架坐了起来。
“这……这……”
风忆尘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以前道祖考验,最多就是脚趾或者手指动一下,这怎么道祖直接坐起来了?
“真玄山弟子上前来,外人出去。”
道祖声音低沉浑厚。
容不得多想,风忆尘连忙扑在石棺面前,激动道:“道祖爷爷在上,弟子乃是第六任掌门座下弟子风忆尘,此次前来……”
“聒噪,滚出去!”
道祖一巴掌把风忆尘扇飞了出去。
风忆尘就像是一个沙袋,直接穿过长廊,从墓门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原本等候在外面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皆被吓了一跳。
“忆尘,你这怎么出来了?”
齐天君一脸纳闷。
风忆尘脑瓜子还是懵的,面对师父询问,捂着脸颊呆呆回答道:“道祖爷爷显灵了,但是他把我赶出来了。”
“……”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齐天君忍不住又问道:“为啥道祖把你赶出来了?”
风忆尘木讷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说真玄山弟子留下,外人出去,然后我就被道祖爷爷一巴掌扇出来了。”
齐天君面皮抽搐不定。
这位老掌门深呼吸几下,强挤出灿烂的笑容,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位师侄,果然有老夫当年的风采啊,难怪会被道祖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