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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如期而至。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犹如一条条璀璨的火龙蜿蜒在街头巷尾。
去年姜守中陪着二女度过了除夕之夜,今年亦是如此,只不过身边的人换了,从红儿和叶姐姐变成了夏荷与新收的丫鬟二两。
当然,如果算上梦娘,那就是三个了。
梦娘不太喜欢这种喜庆的氛围,而且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所以小院里忙活着的身影,终究也只是三人。
小丫鬟二两负责清扫院子,擦拭窗户家具等。
其实本质上姜守中并不打算将她当丫鬟使唤,只不过这丫头倔着很,非要认定自己就是买来的丫鬟,而且还一口一个“主子”的叫他。
姜守中无奈,也就由着她了。
当然,之所以最终收留这丫头,一方面是恻隐之心,另一方面则是想着以后夏荷若真成了自己妻子,万不能委屈了对方。必须购置一座新的宅院,到时候家里有个人帮忙打理也是好的。
但一想到二两只有十二岁,姜守中就有一种万恶资本家雇佣童工的罪恶感。
紧接着,少女又惆怅起来。
将门框擦拭干净,姜守中开始贴对联,夏荷帮忙看着。
有人陪在身边。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京城。
姜守中想要将醋碟放在屋脊上,又怕掉下去,索性托在手心,笑着说道:“习惯是一回事,可既然你和我们在一起,就当是一家人吧。过年嘛,图个热闹。”
“待在我身边是不是很闷?”姜守中率先打破沉默。
随着一朵朵烟花升空,瞬息间照亮了幽宇。
连包饺子都不会,还怎么做妻子啊。
夏荷就没那么手巧了,学了几次都包的很难看,看着要么胖,要么瘪的饺子,羞臊的少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于她这种妖物而言,过年并没有什么感触,不过这一刻确实有了些特别的滋味。
甚至,林贵妃寝宫外的对联也是出自染轻尘之手。
夜风吹拂下,女人衣衫紧贴在娇躯上,梦娘曲线起伏的水蛇腰极富肉感,凹陷之处,非但未减分毫之美感,反倒更显得娇挺浑圆丰盈。
男人挺拔的背影仿佛与烟火融为一体,又渐渐融在了少女心湖间,撩起一丝丝蘸着甜蜜的回忆,带着少女懵懵懂懂的情思。
可看着夏荷一副赧然露怯的模样,姜守中也就没为难对方。
果然还是不适合。
朵朵烟花在少女眼中绽放,少女亦在烟火中灿烂如媚。
屋脊上的两人彼此静坐着,于月光中剪影如画。
屋顶上,梦娘红裙飘飘,犹如火树银花中最璀璨的一抹色彩。
陪着二女吃完饺子后,姜守中又单独盛了一碗,专门送到屋顶给梦娘。
有人给她热了饺子。
姜守中听着赞叹不已,心想自家这媳妇确实厉害,不愧为京城骊珠。
不过让姜守中无奈的是,无论是爆竹或烟花,这两丫头都不敢放。男人心想,二两害怕情有可原,可你夏荷实打实的高手,还怕放鞭炮?
对联上的字颇为端庄大气。
从锦袖口中得知,自染轻尘十三岁那年起,染老夫人就让她操办染府大大小小所有门上的对联了,后来几家与染府交好的友人,也跑来求写对联。
夏荷倚楹而立,静静凝视,姣好的容颜在烟火的照耀下更显清绝动人,与少女静谧美好之态,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二两和夏荷都不会包饺子,不过二两学的很快,姜守中示范了一次便有模有样的包了起来,之后更是愈发熟练,应了“心灵手巧”四个字。
夏荷看向那个男人。
临走时,锦袖再次邀请姜守中去染府过年,但男人依旧拒绝了,少女只得失落离去。顺便将大小姐捎的几句道歉话说给了姜守中,无非就是没法与他一起过年,很抱歉之类的,对此姜守中并无芥蒂。
梦娘也没拒绝,见男人坐在身边陪着她,芳心一暖,柔声说道:“你不必在意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个人都习惯了。”
朱碧交辉,翠蓝相映,宛如锦簇天际。
姜守中不会做馅,索性提前跟温招娣打好了招呼,等对方做好后,跑去拿了些面皮和肉馅过来。
然后三人围在桌前一起包饺砸——也算是春晚节目。
或许……大姐才是最适合的。
年夜饭自然是有的。
夜深之后,大街小巷爆竹声此起彼伏。
得益于皇帝之前赐予的金子,除了爆竹之外,姜守中斥巨资特意买了些较为昂贵的烟花,打算让这個除夕夜过的红火一些。
二两小丫头仰首痴痴看着,忽又想起什么,双手抱成拳头捧在心前,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梦娘抿嘴笑了笑,小口吃着饺子。
这一年,简陋的小院里充满了年味。
原本姜守中是想去街摊买副对联,不过上午锦袖姑娘却来了,带着染轻尘亲自书写的两副对联,一副贴主屋,一副贴院门。
这股子年味,让她有股浅浅淡淡的迷恋。
梦娘一愣,平素严肃的她罕见露出了带着些许调皮的笑意,眼眸弯成月牙儿,“不仅不闷,反而非常有趣。”
梦娘没有说谎。
这些天待在姜守中身边,见了太多精彩的事。
且不说对方与仇家的斗智斗勇,便是这家伙与诸多女子那些个情感纠缠,就让天性有些八卦的梦娘看着津津有味。恨不得拿着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哪怕这时候李观世让她离开姜守中,她都不乐意呢。
“那就好。”
姜守中将醋碟往对方面前放了放,又问道,“纳兰邪的修为是大玄宗师对吧。”
梦娘点了点螓首,“大概在中期左右。”
“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姜守中看着女人。
梦娘想了想说道:“按理说小玄宗师与大玄宗师的差距比较大,毕竟“小”与“大”本就说明了问题。不过你现在有七杀刀,有本命飞剑,未尝没有一战的实力。
但话又说回来,他是阴阳门的弟子,阴阳门是出了名的各种秘术驳杂,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藏身秘术。总之,我也不好下结论,除非找你合作的那人修为很高。”
姜守中想起飞镖上的那张纸条,轻轻摇头,“那人的修为也一般,如果高的话,就不会找我合作了。另外,我最担心的是那个叫阿晴的女人,那女人的修为应该比纳兰邪要高。”
“确实是,她是天荒境的修士。”
梦娘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姜守中愁眉苦脸,叹了口气,“现在就只能期盼对方没跟在纳兰邪身边,如果那女人跟着,那我只能请夏荷帮忙缠住她了。”
眼下他真的不希望夏荷参与。
一方面夏荷的实力是不如阿晴的。上次对方与阿晴打架,明面上两人旗鼓相当,但其实当时夏荷是以拼命的姿态与对方缠斗。
一旦那位阿晴也开始拼命,夏荷无疑很危险。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再欠银月楼一个大人情,虽然目前江漪还欠他一次人情,可以拿来抵消,但终究是有些可惜的。
毕竟这人情可以去武库换秘籍武技。
姜守中好奇问道:“天荒境之间的差距大吗?”
“大,非常大。”
梦娘将咬了半口的饺子嚼咽下去,认真说道,“可以说修士所有境界里,天荒境之间的差距是最大的,因为这是公认的修仙门槛。
有些人凭天赋跃入,有些人凭后天努力挤入,有些靠药物法宝,有些靠机缘或一念之间……
这导致在这个境界的里的修士,良莠不齐。厉害的非常厉害,甚至可以和入圣境的修士掰手腕。废的人也非常废,甚至会被大玄宗师给阴了。”
梦娘红唇轻抿着筷头,舌头下意识舔了舔,继续说道:
“就拿你身边的人来说,春夏秋冬那四个丫头,她们都是天荒境高手,可论实力,秋叶无疑是最高的,其次是春雨和冬雪,而夏荷是最垫底的一个。
还有那位染家大小姐,她也是天荒境,但因为剑心更纯粹,其实力比秋叶要高。
最奇特的是那个叫厉南霜的丫头,她是大宗师圆满境界。可这丫头天生即是天荒金刚体,乃是最强体魄,而且还刻意压境,真打起来完全可以和染家大小姐斗一斗。”
“那你呢?”
姜守中好奇望着女人秀美的侧脸。
梦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板着脸说道:“我说过不会帮伱,就不会帮你。而且之前晏前辈的一些话明面是对你说的,也是在提醒我不要过多插手。
逆境砺心,顺境销骨,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再好看,也只是好看罢了。”
姜守中笑道:“你误会了,我可没打算用一碗饺子就收买你。”
梦娘莞尔,调侃道:“不过看在这一碗饺子的份上,我不会等你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出手救你,最多也就打个半死。”
姜守中自嘲一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碗里的饺子有些多,再加上梦娘胃口不大,吃了一半就撑不下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姜守中索性拿来自己吃。
起初梦娘心头未觉异状,可看着对方手里不断往嘴里送的筷子,她猛地绷大杏眸,张了张红唇欲要提醒,可最终未能启齿。唯有一抹晕红从玉靥悄然染开,似桃花初绽,娇艳可人。
女人暗暗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舔筷子了。
这爱舔的习惯真是改不掉。
寂静空旷的街道上,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屋顶的二人眼里格外醒目。
“你妻子来了。”
梦娘收回神识,消失在屋顶上。
轻尘?
姜守中惊讶无比。
他不明白染轻尘这时候跑来做什么。
染轻尘轻巧跳下马车,抬头看到端着碗,正坐在屋脊上的丈夫。女人愣了一下,面露疑惑。
心想自家这位丈夫的癖好倒是不同寻常。
大年夜的,坐在屋顶上吃饺子。
“有事吗?”
姜守中愣愣问道。
女人随手将些许鬓发往耳后一撩,露出半截雪颈,对着男人柔声笑道:“妾身在想,做妻子的在过年的时候,总该是要在家里过的。丈夫在哪儿,妾身的家就在哪儿。”
夜色下,女人一袭青裙,静美如莲。
姜守中有那么一瞬的晃神。
他觉得,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画面会永远烙在他的记忆里。
身影一晃,香风扑来。
染轻尘坐在男人身边,笑着问道:“为啥要在屋顶上吃饺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姜守中回过神,讪笑道:“凉快。”
染轻尘不觉莞尔,瞅着对方碗里剩下的两个饺子,玩笑道:“就没给我留点?”
“啊?哦哦,屋里还剩点,我去给你下。”
姜守中欲要起身,却被一只纤白玉手扯住衣角。
“开玩笑的,我已经吃过了。”染轻尘拉着对方坐回原处,望着院子里放剩下的烟花壳子,有些遗憾道,“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大户人家规矩太多了,太累,一点也不喜庆。”
姜守中不知道怎么接话,保持沉默。
冲动而来的染轻尘也不知道该聊什么了。两人之间虽然如朋友,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隔阂,如同山间之雾,难以穿透。
女人不喜欢这种感觉,主动找话调侃道:“去年的除夕夜,你该不会也在屋顶上过的吧。”
姜守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去年的除夕夜,叶姐姐睡下后,他和红儿便坐在屋顶欣赏着月色星辰。不过后来他突然来了坏心思,然后两人身上的衣服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那一晚月光很皎洁,却白不过红儿翘起的那弧满月。
那一晚散落在屋顶的红裙很艳,却红不过少女脸上的那动人的羞涩。
那一晚,屋檐落下了雨。
陷入追忆的男人唇角不由弯起。
“在想什么呢?”
染轻尘水灵清澈的眸子好奇盯着对方。
姜守中随口道:“媳妇呗。”
染轻尘一愣,美丽的脸颊登时涌起动人的霞色,晕红一路爬下了胸颈。然后她又羞恼的瞪了男人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
姜守中在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好在对方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干笑了两声,“开个玩笑。”
染轻尘忽然问道:“夏荷姑娘什么时候回去?”
姜守中不好说夏荷的状况,随口胡诌道:“大概也就几天后吧,你也知道你那位小姨,反正就是故意让你不舒服。”
染轻尘无奈说道:“小姨确实太孩子气了,何况我跟你也没什么。别说是让夏荷跟着你,就算你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我也不可能在意的。”
女人又不经意的问道:“你和夏荷这几天一直睡在一个屋里?”
“嗯,她睡绳子,我睡床。”
姜守中说道。
至于二两,他安装了一个简易小床放在角落。
丫头身子骨瘦小,不占太多空间。
这时姜守中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娶夏荷为妻的想法提前告知一声对方?但转眼一想,夏荷都还没答应他,提前说了反倒闹笑话,男人又闭上了嘴巴。
听到睡绳子,染轻尘轻呼了口气。
女人双手交叉在一起,轻轻搭放在舒展开的圆润大腿上,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的,我也不在意。”
姜守中愕然。
刚才不是你问我的吗?
染轻尘笑语嫣然,“而且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成就一段姻缘,这样我也少些愧疚。姜墨,要不你努力追一追夏荷姑娘吧,不用太顾及我的。”
“行,我试试。”姜守中点了点头。
“……”
染轻尘表情一僵,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但是我觉得吧,夏荷姑娘好像不太适合你,毕竟她是小姨的人。你也知道小姨那脾气……
要不这样,回头我帮你物色一个,保证比夏荷还漂亮,性格也温柔贤惠的女孩子。你就不用忙着给自己找伴儿了。”
姜守中很无奈。
好嘛,都开始着急介绍对象了。
姜守中将空碗和醋碟放在怀里,轻轻揉了揉有些吃撑的肚子,摇头说道:“算了吧,我现在也没心情找新媳妇,单身挺好。”
“哦,那好吧。”
染轻尘很失望,失望的嘴角都压不住了。
她瞥了眼脚下这房子,忽然想着要不给对方买个新院子,多几间房,让他们分开住。
到时候再买张大床……等等,为啥要买大床?
染轻尘敲了敲自己脑袋,开始思考在什么位置给对方买一座院子。
而且,光有院子还不行。
还得有个可以监视……呃,可以照看院子的丫鬟。
还必须是自己的人,毕竟信得过。
要不……让锦袖试试?
——
——
爆竹声后的时间似乎过的很快,眨眼便到了初三之日。
二两早早起床清扫院子。
小小的身子抱着一杆大扫帚,尤为滑稽。
姜守中翻开二两去街铺新买来的日历本,撕下初三那页,瞥了一眼。
老天爷说:
【这一日,宜祈福祭祀,宜开光求子。】
【这一日,忌见血,忌动刀。】
这一日,姜守中穿好劲装,绑好火铳,腰挎七杀刀,腹缠灵水剑……外出杀人!
去伱妈的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