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让祖大寿多写信。 写什么,写给谁,都没有明说。 但祖大寿却心知肚明。 当然写给那些关宁军的老部下,与拉拉家常叙叙旧。 仅此而已。 他现在的身份是平民,只能写这些。 至于作用,祖大寿也清楚。 崇祯早晚有一天会收拾吴三桂和关宁军。 如果吴三桂选择反抗,大明会陷入内战之中。 到时候他有且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站在朝廷这边。 因为他是一个既想要名声,又不想丢掉性命的人。 站在吴三桂那边一定会丢掉名声,性命也有可能不保。 但若是站在朝廷这边。 他不但能保全名声,性命也有保证。 这是最佳选择。 “草民遵旨!”祖大寿朝着崇祯跪地施礼,起身离开乾清宫。 走出宫门后许久,他才停下脚步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呼...没想到竟然能全身而退!” 感慨之后他不敢在京师久留,立刻启程前往宁远。 乾清宫内的崇祯则在思考另一件事。 他在想...如何解决走私问题。 解决的越早,辽东战事结束的越早。 能走私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辽南,一个是朝鲜。 朝鲜那边距离太远,短时间内还无法顾及。 能解决的只有辽南。 思来想去,他决定出动水师海上登陆。 ...... 辽东。 辽河下游的明军营地里,蓟辽总督王永吉正在听各部发来的塘报。 “义州塘报,”一个传令官拿着信函说道:“正在太平堡一带互市的喀尔喀蒙古说他们遭到了大明官军的偷袭,向义州边军提出严重交涉。” “他们有证据吗?”王永吉问。 “没有。” “那就不用管他们,”王永吉嘲笑道:“没有证据还敢这么说,简直要笑死本督。就算有证据也不必理会,不服就打一仗,在那狺狺狂吠只会自取其辱。” “是,末将这就给义州回信。另外据义州边军说,喀尔喀蒙古已经停止了互市,正准备返回漠北。” 王永吉想了想,皱着眉问:“广宁那边什么情况?” 传令官回答:“广宁北面的蒙古诸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不信任彼此,甚至互相攻击。大的部落开始侵占小部落的地盘,而小部落只能被迫离开驻牧地向其他地方迁徙。” “好啊,乱了好啊!”王永吉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本想在交换结束之后迅速渡过辽河,攻取海州。 没想到数次搭建浮桥均被建奴破坏。 为此他不得不调集水师前来搭桥。 现在北面的蒙古人已经乱了套,他正好可以把李定国调回来参与海州的战事。 就在王永吉打算下令时,忽然有两个士兵一前一后走进军帐。 第一个士兵单膝下跪:“启禀总督大人,京师传来消息,陛下已将祖大寿削职为民。” “嗯?”王永吉等了一会后诧异地问道:“没了?” “没了!”士兵回答。 “这...这是好事啊!”王永吉脸上笑容又多了一分。 祖大寿进京时,吴三桂和关宁军就表现出了抗拒的情绪。 不是抵抗军令,而是消极作战。 一开始他没看出来。 等他们搭建的浮桥连续三次被建奴破坏后,王永吉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也是他不得不调集水师前来搭建浮桥的原因。 “祖大寿现在人在何处?” “正在从京师回宁远的路上,说是回乡养老。” “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吴三桂。” “遵命。” 第一个士兵刚起身,第二个士兵便说道:“总督大人,辽河对岸的建奴似乎正在撤离。” “撤离?”王永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建奴这是要干什么?” “末将也不清楚。” “那就赶快去查清楚。”王永吉意识到要有大事发生,连忙召集中军的将官们去辽河岸边查看情况。 等他们来到岸边时,已经有明军搭乘小船从对岸返了回来。 “怎么样?”王永吉急忙询问。 “末将冒死前进数里看了看,发现建奴的大部队已经撤离,营地也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负责殿后的八旗兵。” “这也...太巧了吧?”王永吉很是纳闷,“我军水师马上就能抵达前线搭建浮桥了,建奴却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迅速退兵!” 黄得功冷笑一声:“从入辽以来巧合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例如?”王永吉抬起头问。 “例如贺锦之死,大凌河被围...建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绝不敢孤军深入!” “这就有点阴谋论了,”王永吉摆着手说道:“李定国也是孤军深入,你总不能说他也提前知道了消息吧?” “李定国孤军深入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 “他在出兵前,已经通过当时的战局知道了建奴主力的大致方位,所以才敢孤军深入。” “这件事稍后再说,立刻擂鼓升帐。”王永吉吩咐道。 王永吉回到中军帐时,众将已经到齐。 他把河对岸的情况简单描述一遍后问众人:“建奴不战自退,诸位有何想法?” “我认为建奴后退是因为兵力紧张,不得不收缩防线,集中兵力与咱们对抗。”吴三桂率先说道。 “附议。” “同意。”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纷纷响应。 “本督也是这么想的,”王永吉点点头,“所以接下来咱们要渡过辽河,进军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