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张贤连忙说好话。 “大人明察秋毫,小的佩服。”钱庐也开始服软。 “嗯,”宋权对两个人的态度很是满意,“你们二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此事恐怕难以收场。” “大人说的是,我们鲁莽了。”张贤继续说好话。 “你们自己可有收场的办法?”宋权问。 张贤和钱庐对视一眼,同时缓缓摇头。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掌控,现在不是他们想收场就能收场的。 “既然如此,”宋权收起笑容一脸严肃:“本官倒是有个提议,不知两位想不想听。” “请大人赐教。”张贤和钱庐同时施礼。 “现在的竞拍价是多少了?”宋权问。 “我最后一次出价是五万五千两。”张贤回答。 “我出价六万两。”钱庐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一向善于计算的他,已经算不清需要卖多少盐才能把钱赚回来了。 “两位还想再往上加价吗?”宋权又问。 二人再次同时摇头。 他们心里虽然还是不服对方,但面对真金白银还是妥协了。 “那好,”宋权点头,“本官给你们想了一个折中方案,既不让两位丢脸,也能让此事圆满结束。”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宋权继续说道:“本官手里还有一个六品官的名额,稍后会把两个名额同时竞拍。你们一人一个,如何?”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张贤率先问道:“请问大人...竞拍的价格是多少?” “这还用问吗?”宋权故意露出诧异的表情:“竞拍价已经涨到了六万,属实不低!所以本官就不涨价了,按照每个官职六万两的价格卖给你们!” 钱庐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后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把嘴闭上。 说什么? 如果宋权不叫停,他和张贤还会继续抬价。 虽然不清楚最终价格是多少,但是肯定比六万高。 届时他和张贤一个丢了颜面,一个损失了钱财,两败俱伤。 现在宋权让他们各以六万两银子的价格买走一个官职,既照顾了他们面子,又帮他们省了钱。 可谓最佳方案。 这对商人来说是最佳方案,对宋权来说亦是如此。 按照他的预测,竞拍价格达到十万时必然会有一人放弃出价。 即便再拿出一个六品官来卖,由于放弃的人已经丢掉了颜面,所以不会为了维护颜面再次出手。 最后的价格别说卖十万,就是一万都够呛。 与其那样,不如把两个六品官打包一起卖十二万。 “谢过宋大人!”张贤第一个施礼。 “多谢宋大人替小人解围,钱某牢记在心。”钱庐第二个拱手。 “别急着谢,”宋权呵呵一笑:“这件事还需要和在场的官员以及另两位盐商总商商议。” “请问大人为何还要与另外两位盐商商议?”钱庐很是疑惑。 “因为今天只有两个六品官的名额,本官需要知道他们会不会参与竞拍。他们不参与还好,如果参与,就需要重新商议价格。”宋权回答。 张贤和钱庐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果不其然。 在得知消息后,盐商李济表示他也想拍下六品官职光宗耀祖。 “你最多能出多少钱?”宋权问。 “多了不说,十万八万还是能拿的出的。”李济回答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是托的身份。 “你...”张贤怒视着李济,“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故意往高抬价!” “你别太过分,”钱庐也满脸恨意,“实在不行我就退出,虽然很丢面子,但是能保住钱。” “退出可不仅仅是丢面子的事!”李济冷笑着讲道理:“钱兄应该清楚朝廷为什么让你当盐商总商!一是有钱能帮朝廷解决很多麻烦,二是威望大足以震慑管理下面的盐商散商。” “现在退出竞拍,你不但会丢掉颜面,还会丧失威望。” “失去威望后,下面的盐商还会顺从你吗?朝廷还会继续用你吗?你心里应该有分寸!” “我...”钱庐欲言又止。 李济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 “宋大人,”李济对着巡盐御史宋权说道:“如果他们二人将竞拍价格提高到十万两,小的便主动退出。” 张贤和钱庐纠结许久之后不得不答应下来。 对他们来说,这十万两银子买的不仅仅是官职,还有继续当盐商总商的资格。 确定好价格之后,宋权先是和在场的官员,锦衣卫以及厂卫商议了一下。 宋权是巡盐御史,他想怎么做就是怎么,其他人根本不会反对。 一切安排妥当,拍卖继续。 过程也正如宋权所料,除了四位盐商总商外,其他人根本出不起高价。 盐商总商张贤和钱庐各以十万两的高价拍得六品候补府通判。 除了商人王礼用一千两银子捡漏拍得七品候补知县外,其他七品官职的成交价均在万两银子左右。 拍卖结束,商人纷纷离船登岸。 商人王礼最后一个离去,在下船前他来到宋权身边道谢:“多谢宋大人让小的今日能以千两白银的价格,拍得七品候补知县。” “没什么好谢的,本官也是被他们逼急了眼才会那么做。” “不不不,”王礼再次施礼:“小的一定要谢。” “不必谢了,”宋权再次摇头后朝着身后的管家说道:“送王员外下船。” 王礼顿时来了精神。 行贿的时候到了! 告辞之后,他与管家并排而行。 “听说王员外不仅卖盐,还卖中药材?”管家边走边问。 “是,尊管也懂药材?”王礼问。 (尊管是对管家的尊称。) “我哪儿懂什么药材啊!”管家摇头,“前些日子我的亲戚从江西买来一批药材运到扬州,想让我帮忙卖了,今日正巧遇到王员外,索性问了一嘴。” “药材好啊,治病医人。”王礼停下脚步:“请问尊管那艘船停在何处?” 管家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