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气死本王了!”豪格猛捶桌子。 正蓝旗的将领纷纷劝道:“明军水师胆小怯战,王爷何必生气!” “是啊王爷,明军自知不敌,不敢登岸只能在海面上待着!” “你们啊,”豪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没事多读读兵书,长点脑子。”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 “礼亲王,”豪格看着满达海:“你告诉他们,我为何生气。” 满达海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明军水师并非胆小怯阵,而是在等待机会。” “博洛和苏拜若是离开,明军水师会登岸挖壕沟,断我军退路。” “博洛和苏拜若是发起进攻,明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到海上躲着。” “这时...博洛和满达海有两个选择。” “一是离开,可是一旦离开,后路又会被断。” “二是原地驻守,众所周知博洛和苏拜的麾下都是八旗精锐,他们原地驻守等于被明军牵制。” “我军兵力本就不足,此时分兵驻守,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明军的战术,那就是:耗。” “谁先耗不住,谁就得退兵。” “耗?”众将哑然失色。 曾经最怕耗的明军,竟然反其道而行之,率先使用了消耗战术。 “肃亲王,”满达海看向豪格,有些担忧道:“明军水师在塔山一带虎视眈眈,接下来的战事...该怎么打?” 豪格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假装思考。 在豪格的心里,明军水师从塔山登陆的那一刻,宁远之战就已经打完了。 受限于辽西走廊狭窄的地形,擅长野战的八旗兵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再加上被前后夹击,很难不败。 此时宁远城的控制权虽然还在他的手里,但战场的主动权已落入明军之手。 现在撤兵。 明军不胜而进,他不败而退。 继续死扛。 明军大胜之余拿下宁远,他大败丢掉城池。 如果让豪格选,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可是贸然退兵会被治罪。 所以他决定先把满达海拉下水。 毕竟...功劳可以独吞,罪责一定要平摊。 “礼亲王,”豪格来到满达海身边,“借一步说话。” “好。”满达海跟在豪格身后,走出军帐来到一个无人的帐篷。 亲兵将附近清空,二人在黑暗中相视而立。 “肃亲王找我何事?”满达海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不知道,你可以走了。”豪格语气不善。 满达海沉默片刻,“肃亲王的意思是...退兵?” “不是我想退兵,是形势所迫。明军十三万步骑加上三万水师,这些兵力可以把狭窄的辽西走廊彻底堵死。到时候再想退兵,恐怕已经无路可退。” 满达海没说话,双眼在黑暗中不停转动。 他明白豪格此举的意图,无非是把他拉下水,共同担责。 豪格虽然看不清满达海的脸,但是猜到了对方的表情和想法。 他重重咳嗽一声:“我知道你是在想什么,前脚继承礼亲王的爵位,后脚就从宁远退兵,传出去有损名声,对不对?” 满达海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言重了,名声什么哪有生死重要。宁远之战事关生死,我肯定不能在乎名声。” “真的?” “真的。”满达海认真回答。 “那你帮我想个办法。” “啊?”满达海一怔,“我...怎么才能帮到肃亲王?” “帮我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从宁远退兵,又不会被朝廷和皇上治罪。”豪格说出了心中准备多时的问题。 他深知自己生性莽撞 用兵打仗还算可以,和那帮老狗搞朝堂斗争就不行了。 这不是他的强项。 满达海不同。 他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是在七年前就开始参与朝政。 要知道当时他并无爵位在身,且参政的人多为王爷,贝勒,贝子。 能在这些人里面争得话语权,可见其能力。 “这...”满达海十分老练的拉长声音,“您是三军主帅,我的馊主意恐怕难入您的法眼。” “是不是馊主意说出来才知道,说吧,我等着听呢。” “王叔别为难我了,”满达海被迫开始套近乎,“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哪儿有什么主意可言。” “不说是吧?”黑暗中,豪格语气很是生硬。 “真没有。” “好,你可以走了。”豪格语气不善。 “王叔生气了?”满达海急忙追问。 他虽然看不清豪格的脸,但是能从豪格的语气中听出敌意。 “没有,我是三军主帅,岂可轻易生气?” 就在满达海以为豪格即将放过他的时候,豪格突然掀开了军帐的门帘。 外面的月光和远处的火光照在二人的脸上。 跳动的火光让豪格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