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冷冷一笑,站起身走到里屋的床榻旁,从床头的木盒中取出一把黄色剑穗的宝剑。 他轻轻抚摸手中的宝剑,语气阴冷的说道:“临行前我请陛下赐给我尚方宝剑,莫说内廷太监,就是大明藩王也想砍就砍。” “老夫此番南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有谁不服可以用脖子试一试这宝剑是否锋利!” 在场的众人纷纷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李邦华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开口承诺道:“诸位放心,此番南下若有功,则与老夫平分功劳;若有过,老夫一人承担。” “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只管放心大胆的干。” “阁老言重了,我们既敢跟随阁老南下,便没有后顾之忧。” “那就好,”李邦华点点头,“对了,把刚才那番话记下来写给士弘升让,让他也不要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众人开始商议督查使的事。 其实早在李邦华南下之前,朝堂上就已经将此事定下来了。 但是那些老学究们太热情了。 宁愿不要俸禄也要抢着当督查使。 为此他们开始商议是否给朝廷省下这笔银子。 一番商议后,众人意见非常统一:该花的钱必须得花,否则达不到预期效果。 确定完这件事后,李邦华分别在南京户部和兵部现身,让他们尽快给前线运去军需补给。 后方的事绝不能影响到前线作战。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二十四这天。 此时秋闱尚未结束。 江南制造局总管太监李实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来到南京城外。 李实很不高兴。 他奉命去常州府索贿。 结果不但没有受到贿赂,反而被李邦华用钦差的名义召回南京问话。 一行人回到南京城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驿馆,而是歇息了半天才去。 来到驿馆是已经接近傍晚了。 李实翻身下马走进驿馆,在驿馆的大堂里见到了李邦华。 “江南制造局总管见过李阁老。”李实毕恭毕敬地对他李邦华礼。 李邦华将士弘升的信甩到李实面前:“听说你向士弘升索贿了?” 李实当然不会承认。 他解释道:“没有索贿,是借钱。江南制造局要采买一批生丝给宫廷织造御用之物,由于银两不够所以才向常州知府借钱的。” “可是当地的官员都弹劾你借机索贿,并让他们行拜礼。”李邦华目光愈发寒冷。 李实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继续狡辩道:“他们速来与我不合,请阁老明察。” “查完了,事实就是你索贿。” “我没有。” “来人,用刑!”李邦华不想与李实在这里空耗时间,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 李实根本没想到李邦华竟然会对他用刑。 他扯着嗓子大喊道:“我是陛下的内臣,你是外臣。外臣不能审讯内臣,更不能私自用刑,否则便是造反。” 李邦华先是点头,随后摇头:“老夫当然知道这个规矩,所以审讯你的不是老夫,而是另有其人。” “谁?”李实两眼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熟悉的身影。 他看了一圈后没找到熟人,就在他想放弃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此人身穿甲胄,面如重枣虎背熊腰的躲在一堆士兵中间,低着头四处张望。 他怎么长得和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如此相似? 就在李实疑惑间。李邦华站起来对着那人说道:“李指挥使,该你干活了。” 锦衣卫最擅长干这种事了。 “好!”李若琏推开身边的士兵,大踏步走到李实身边。 “李指挥使救我!”李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说道:“李邦华意图谋反,请李指挥使速速将其擒拿。” “你谁啊?”李若琏假装不认识他。 “哎??”李实整个人都蒙了。 他盯着李若琏的脸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李邦华。 猛然间...他明白了许多道理。 当内阁首辅和锦衣卫指挥使联合起来的时候,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江南制造局总管太监,就算大明藩王也得栽个跟头。 李若琏一把抓住李实的脖子,逼问道:“有没有索贿?” “没有。” 李若琏手上用力:“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李实被掐的喘不过气来。 随着缺氧的加剧,他的脸颊先红后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 在进门前李实曾下定决心,就算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索贿。 可是当刑罚降临在他身上时,他决定收回之前的决心。 “我说...咳咳,我说!”李实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李若琏听罢松开手,李实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大口喘匀气息后,李实承认了索贿的事实。 李邦华点头:“好,既已承认索贿,老夫就不留情面了。” “来人,将其推出驿馆斩首示众。” 这番话将所有人都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