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宣府巡抚凭什么抓我顺天府的知州?再说了,我犯了什么罪?” 阎应元冷笑:“本官有便宜之权可以先斩后奏,莫说知州,就是知府来了照抓不误!” “至于你的罪行,本官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罗列一番。” “一,流贼退兵后不想着恢复吏治,反而帮奸商看守仓库,是渎职之举!” “其二,城中数万百姓遭遇饥荒,你坐视不管,视为草菅人命!” “其三,”说到这,阎应元推开挡在身前的盾牌,对院墙后面的人喊道:“本官是朝廷任命的宣府巡抚,挂着兵部右侍郎的衔,延庆知州李袍晖没有调兵之权却私自调动守军,犯谋逆之罪!” “你们说,这个罪名是李知州担,还是你们担?” 院墙后面的人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打开院门走出来放下武器。 开玩笑,城外有五万大军,朝廷有投降免罪并补发军饷的政策,当兵就为了吃口饱饭,还抵抗个锤子! “阎大人,流贼退兵后城中大乱,我等皆是受了李知州的收买才来到这里,望阎大人网开一面饶了我们。” 阎应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延庆守备何文龙。 不出意外这些人原来都是他的部下,是否纳降还得看他的态度。 见何文龙点头,阎应元郑重其事的说:“免罪!” 随着那些人的投降,李知州的脸惨白如纸。 就在他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挣扎着对阎应元说:“阎大人,你可知我是谁的人?你又是否知道黄云发在朝中的背景是谁?” 阎应元顿时来了兴趣... 来之前王承恩刻意交代过,宣府有十几家卖国的商人,不但与流贼做生意,还向建奴输送物资。 这些商人在北京的窝点虽然被捣毁,但宣府的势力还在。 想办法搞清楚官商勾结的官是谁。 “你说!”阎应元装出一副谨慎的模样。 李袍晖见状立刻来了精神:“我是张尚书的人,黄云发与张尚书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厚。” 张尚书? 阎应元有点懵逼。 六部尚书分别姓李,范,方,邱,没有姓张的啊。 突然。 他想起一个名字:张缙彦! 前兵部尚书张缙彦,因罪被五马分尸灭三族。 李自成包围北京前后各地都已戒严,京师发生的一切都传不出去。尤其是延庆地区,想从京师把消息传递到这里只能通过居庸关。 李自成退兵后唐通将居庸关堵的死死的,不可能传递出消息。 也就是说,外界对京师的变化一无所知。 嘿嘿嘿。 阎应元发出了阴森的笑声。 李知州慌了:“阎...阎大人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阎应元举起手里的佩刀,对准李知州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 咔嚓,人头落地。 整个延庆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盯着阎应元,被他的举动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五品大员,说砍就砍了? 就好比学生们正在学校上课,突然来个人把校长咔嚓了,学生们能不震惊吗? 短暂的安静过后,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杀得好!” “太痛快了,比吃一顿饱饭还痛快!” “阎大人包公在世,是清官啊!” 阎应元收刀回鞘,目光渐定。 笼络人心无非三种途径,一个是制造恐怖,让百姓自发抱团;另一种是施行仁政,百姓感激之余自然会与地方父母官共进退;最后一种则是杀戮,杀贪官污吏,把百姓心中的恐惧、愤恨变成凝聚力。 “来人,将这所宅邸的人全部收押入狱。所有粮食搬到州衙之内,在州衙门口设立粥厂进行赈灾。” 阎应元抬头估算了下时间:“诸位父老乡亲别愣着了,回家拿碗筷准备喝粥。” 围观的百姓见状立刻有了力气,纷纷跑回家拿起碗筷往州衙跑。 去晚了得排队!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城中所有粮食都集中到州衙,该关的关,该杀的杀。 两个时辰后,五军营的兵马彻底接管了延庆防务。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所有士兵都住在城门楼上或城门附近的空院子里。 遇到情况既能上城墙迎战,也能随时出城。 一切安排妥当后,阎应元来到城门附近的一所宅院。 这里是本地富商的宅子,听闻李自成要来,早早的连人带财产全部转移到了北京。 院子中央点着篝火,士兵们围在火堆旁很是忙碌。有的埋锅造饭,有的将湿透的衣服架在篝火旁边烤干,更多的则是和衣躺在地上闭目休息。 阎应元皱了皱眉,上前拍醒一个睡着的士兵问道:“为什么在外面睡?去屋里睡!” 那个士兵睡得正香,被拍醒后眼皮都舍不得睁开,随口说到:“去,一边去!屋里没地了,旁边那件空屋是给阎大人预备的,你可不能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