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小了,风却越刮越急。 掉落在K3车尾的石头不大,已经和挂载车厢脱钩的131车头很轻松的就把它拉到了一旁。 131的排障器是螺柱连接,几个人顶着头顶散落的石头,硬是把它拆了下来。 拆下来却搬不动了。 还好K3包乘组的人赶来支援。 四五个大小伙,合作着把排障器放进小钢炮的车厢。 突突突~~~小钢炮沿着铁轨路基倾斜着开了过去。 胡牧原则有些纳闷这些壮小伙都是从哪冒出来的,整个包乘组27人。除了机头的3个大老爷们和3个乘警,其余的都是那群能顶半边天的妇女啊? 哦,也许是后面高级车厢里的警卫吧。 一直心忧列车的胡牧原没有多想,自己脑补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郑爱国看着冒出的这几个小伙子,没有多声张,只是跟着小钢炮慢慢前行,走了一半眉头就皱了起来,等到了车头,眉毛更是皱得跟个铁疙瘩一样了。 “老胡!” “诶!” “K3不是只有13节车厢嘛?这次怎么挂了16节?” “张家口那边加挂上去的。说是有个专家团。加挂了两节高级软卧和一节行李车!” “槽!” 郑爱国张口就骂了出来。 “131模数牵引力才千克,粘着重量才110.5吨。多出来的20多吨拿什么顶?” 胡牧原沾满血迹的手掌不住的往头上招呼。 “嬢的,把这个给忘了!” “咋办?” 郑爱国转了个圈,牙一咬:“壮士断腕!把后两节车厢抛了。后面正好有个弯道,让它脱轨!” “这~~那这车厢里的人咋办?” “高级软卧,满打满算也就60多个人,往其它车厢挤挤。” 胡牧原满嘴的苦涩,本来开开心心唱着歌,一路从四九城飞驰到莫斯科。多好的差事。 他能当上这节列车的正司机,那是打败了不少竞争对手才争取到的。 抛弃车厢这命令一下,不说日后这些有资格乘坐列车的人打小报告。就是机务段的通报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高级软卧!可不是普通的绿皮硬座,整个机务段都没几个这种高级货。这一下就弄两节出去? 怕不是天灵盖都会被上头当罐头给开了吧。 郑爱国看出胡牧原犹豫,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他的列车,而且他的建议委实离谱,虽然在战场上,他这么干过不止一次了。 有一次,还直接干废了一队追击的棒子呐。 但,毕竟这不是战时,他没资格强令别人这么做。 只能长叹口气,转身安装起排障器来。 实在不行~~憋气那招还能用用。 狗日的王大胆,还说小江设计的东西没用!你要是早做出来了,我他娘的不是就用上了? …… 风越吹越急,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块砸下,车厢顶部哐啷声不断,一块石头重重撞在火车车头,从正在测量安装角度的江夏身边擦过。 吓得他一头的冷汗。 嘿,幸好瘦了一圈,要不还不被砸个结实!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当个小瘦子好像也没那么坏,最起码碰撞面积小了不是? 就在江夏摇头晃脑的时候,一道并不健硕的身影把他罩在身下。 当然,这一切他并未察觉。 胡牧原突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叫声,刚刚被冻上的嘴唇又被撕裂开来,热血点点流下。 “我是K3正司机,现执行紧急条例!抛车厢!乘务长,马上去与车厢旅客沟通,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说完,仿佛全身无力的靠在车厢上,定定的看着车厢上那个圆形的徽章出神。 前方正清理小块碎石的人群中跑来一道靓丽的身影,同样的满身黑灰,借着车头灯的光照,还能看见她一双素白手上的斑斑血痕。 “正司机同志?” 胡牧原这会平静了下来,“去和后两节车厢的旅客沟通,让他们尽快转移到前方车厢。要快!” 乘务长点点头,对着前方挥了挥手。又跑回几个乘务员,回到车厢,准备执行正司机的命令。 就像飞机一样,行驶过程中,正司机就是这趟列车的最高指挥。特别是在这通讯不畅的年代,只要正司机下了行车的相关命令,所有包乘组的成员都要无条件的执行。 只不过,上车前,乘务长对着胡牧原温婉一笑: “老胡,一个包乘组的,事故报告责任人算我一个!” 胡牧原一愣。 那几个小姑娘也嘻嘻哈哈:“胡叔,也加我们一个!嘻嘻嘻,我的签名终于能让领导看见了!” 说完像小燕子一样追着乘务长的身影跑了上去。 胡牧原咧嘴一笑,满嘴的血痕让这个笑容显得有些恐怖。 “傻丫头们,俺老胡最多去开货车,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那些破煤炭可当不起你们的服务!” “胡叔!你啥意思,我们哥仨就不算包乘组的了?告诉你,别想把我们抛下!那责任书我们必须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