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慕容清音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容家。 许意看着慕容清音有些疲惫的神色,叹息一声:“这是没回家,直接来这里了?” “路上他们说容易这些天没去学校,所以先来哄他。”慕容清音笑着说,“阿姨,他在家?” 他这一声不吭消失了七天,按那小混蛋的脾气,恐怕早就闹翻天了。 “在,你上去就是。”许意笑得慈爱,对这晚辈当真是喜欢的很。 “谢谢阿姨。”慕容清音道过谢,起身上楼。 许意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笑了一声。 是个好孩子,和自家儿子般配的很,可惜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 其实当初,这桩婚事,慕容家是拒绝的。 他们家两个孩子,倒还好说。 可是容家这可是一根独苗,又是那样大一个家族,怎好让人家断子绝孙。 谁想到容家上下,从老爷子到许意,没有一个反对的。 为了让慕容家主放心,许意甚至答应,只要两个孩子成婚,她立刻生二胎。 话说到这份上,慕容家主才算是应了两家的婚事。 为此,容昭私下里骂过慕容家主:“那老犟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断子绝孙又不绝他家子嗣,老子都不在意,他哔哔赖赖个蛋。” 许意有些时候觉得,自家老公比慕容家那些军旅出身的“大老粗”都粗鄙。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看上了呢。 她一面给容昭倒了一杯茶,睨他一眼,嗔道:“偏你儿子的子嗣是子嗣?清音那么好一个孩子,还不是被你儿子勾的?” “那又如何,老子的儿子,就得配天下最好的孩子。”容昭一点儿都不以为耻。 “可闭嘴吧你。”许意笑着骂了一句。 容昭讪讪地闭嘴,片刻又不服气地道:“那,孩子们自己愿意,我尊重孩子们的意愿,怎么了!” “是是是,你尊重孩子们的意愿。”许意拿点心给他把嘴堵上。 “我看小易那个不要脸,就随你。” 容昭把点心咽下去,笑着将许意揽进怀里:“怎么能这么说,明明小易眼光好随我,看我们爷俩,娶得多好。” 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儿,生了个好儿子。 “可是,你儿子是嫁。”许意笑了起来。 “那也好,怎么都好。” 许意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笑了笑,去安排晚饭了。 看样子两个孩子又要折腾到很晚才会下来,清音那孩子应该会直接留宿。 她啊,给孩子们做好后勤保障就好。 楼上,慕容清音敲响了容易房间的门。 “砰砰砰”,不轻不重,有节奏地三声脆响。 正躺在床上装死的容易猛地跳起来,赤着脚窜下去,一把拽开房门—— “清音哥哥!”看清门口站的人,少年张开双臂,跳到他的身上。 慕容清音习惯了,微微皱了皱眉,嘶了一声,稳稳地将人接住,抱着往屋里走:“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也不怕我接不住你。” 他笑着说,抱着容易双双跌倒在床上,伸手刮刮少年的鼻梁:“这几天怎么不去上学?” “你不在,我去干什么?”容易的双手环在慕容清音的腰上,偎在他的怀里撒娇。 “我要是不是因为你,还出去留学呢。” 慕容教授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一声:“什么年代了,出去留学,当真以为还是国外引领学术的年代啊?” 容易懒洋洋地笑笑,往他怀中蹭了蹭,声音都有些娇软:“倒不是那个原因,我出去,没人管着我,岂不是更自在。” “呵,没人管,你想干什么?”慕容清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表情,捏捏他的鼻子。 “说来听听,若是有道理,我可以满足你。” 容易傲娇地哼了一声,不理他:“这个条件不存在,我有你,有人管,不要给我做无谓的假设。” 少年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凶巴巴地瞪着他,摆出一副正室捉奸的表情:“现在回来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不是说了吗,出国做了个学术交流。”慕容清音仰面躺着,看着居高临下瞪着自己的少年,笑容浅浅的,“容易,你不会以为我这个教授只是个挂名的吧。” “呸。” 容易啐了一声,气势汹汹地揪住他的衣领:“你当我傻,什么学术交流连我都需要瞒着?” 他手里也有许多机密的项目,可从来不瞒着慕容清音。 因为他做的所有项目都没有危险。 两人在一起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 他当年刚开始接手容家的业务,被下属刁难,也从来不和慕容清音说,都是自己解决了,才会兴冲冲地去求表扬。 不过随着他的地位逐渐稳固,少年已经很久没有需要瞒着慕容清音的事情了。 可是两人地位并不对等,身为军方将领,慕容清音经常有涉险的任务。 一般的情况,容易都能通过各种途径追过去,这是唯一一次,他被防了个彻彻底底。 “去了趟西洲。”慕容清音笑笑,拉住容易的手腕,将他拽倒,让少年贴在自己身前,“有位武器专家被劫持了,藏在西洲一个小国里,我去救人。” 他说,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容易却听出了其中的凶险。 少年猛撑起身子,手恰好按在慕容清音的肩窝。 “嘶——” 慕容清音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将他推开。 容易皱眉:“你受伤了?” “没事……容易!” 不等慕容清音说完,容易已经一把扯开他的衣领。 洇出血渍的纱布映入少年的眼睛,鲜红的颜色让他湿了眼眶:“你……” 慕容清音抬手给孩子擦去流出的泪水:“你要是别按这一把,它都要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试图坐起来哄容易。 “呸。”容易伸手将人推倒,“躺好,我给你重新包扎。” “好,那就辛苦夫人了。”看容易黑着脸的模样,慕容清音笑着打趣。 少年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从橱子里掏出药箱,重重地放下:“再有下次,我非要再给你补一刀不可。” 他气道,眼泪就不值钱地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