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眸。 借着灯光,慕容清音只能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从少年脸颊滚落。 慕容清音觉得烦躁极了:“本王就是随口一说,目前没有娶妻的打算。” 他还不想早早的被这兔崽子气死。 “那什么时候有?”容易抬头,满目晶莹。 慕容清音强压下想揍他一顿的冲动:“本王不知!” 容易继续泪汪汪地看着他:“小皇叔,你要娶王妃,我可以吗?” 跪在地上的老太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慕容清音暴跳如雷:“容易!” 这小兔崽子存心的是吧,非得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件事是吧! 容易撇嘴,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皇叔看起来脸色很不好,他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小皇叔头都给他拧掉。 慕容清音叹了口气:“梼杌,去再找个太医来。皇上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他敲晕。” 说到最后一句,慕容清音的脸色不太好看。 容易乖乖闭嘴。 小皇叔说到做到,他真能给自己敲晕。 梼杌领命出去。 孟极也跟着出去了。 梼杌不太懂,王爷让自己去请太医,孟极跟出来干什么? 孟极发自内心的嫌弃自家兄弟:“你蠢。” “我怎么又蠢了!”梼杌气急,挽挽袖子就想打人。 孟极攥住他的拳头:“你真不觉得王爷和皇上有问题?” 梼杌觉得兄弟把自己当傻子了:“怎么可能没问题,小皇帝太烦了,王爷还得照顾着他,真不容易!” ……孟极觉得这就是个傻子,他和傻子无话可说。 房间里一时只剩了慕容清音和容易。 少年一声不吭,只自己低头垂泪。 慕容清音咬牙:“容易,你非要和我闹吗?” 容易垂泪不语。 少年抬头慕容清音一眼,眼眶红红的,只是抽泣,也不吭声。 慕容清音看他这副样子,再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当初不该心软。 可惜了,心软一次,便要心软无数次。 慕容清音咬了咬牙,算是投降了:“本王答应你,在你大婚之前,本王不娶王妃。” 容易抬头,还是泪汪汪的:“小皇叔非得这么说话吗?” 娶妻,娶什么妻! ! 慕容清音若不是站不起来,这时候一定要拂袖而去。 这小兔崽子,他都这样说了,还不可以吗? 非得让他承认,自己有……有断袖之癖吗! 慕容清音神色晦暗不明,沉着脸看着容易:“容易,你……先让太医给你诊治,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行不行?”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勉强让自己脸色好看一些。 容易意识到或许自己将慕容清音逼得太紧了,也叹了口气:“好。” 毕竟,小皇叔两辈子也没…… 他得体谅小皇叔。 两人说话间,梼杌和孟极带着太医回来了。 行宫的太医不太见驾,见到慕容清音有些紧张:“老臣参见摄政王,参见皇上。” 慕容清音摆了摆手:“起来,给皇上看看伤。” 老太医忙躬身答应,上前给容易请脉。 片刻,老太医收回手:“皇上底子强健,伤的也不重,只需处理好伤口,好好静养个两三天就好,不用吃药。” “那便好。”慕容清音点点头,“梼杌,好好送太医回去。” 梼杌答应,送太医出去。 慕容清音转头对孟极道:“你送皇上去他的房间吧。” “我不!”容易毫不犹豫地拒绝,“小皇叔你帮我上药。” ……慕容清音脸都黑了:“容易!” 少年抽抽嗒嗒:“我没带孙喜来。” “孟极不是人吗?”慕容清音冷声问。 容易哭的更惨了,只是哭,一声不吭。 孟极觉得,自己也可以不是人。 青年往后退了一步:“王爷,皇上,您二位先聊,属下出去等。” “孟极!”慕容清音想骂人,怎么连孟极都学会耍滑头了! 孟极只作没听到,行了个礼出去了,还不忘体贴的给两人关上门。 房间里死一样的安静。 慕容清音放弃了。 算了,这小崽子。 慕容清音没什么好声气:“容易,本王的伤不比你轻,你觉得让本王给你上药,合适吗?” 容易撇了撇嘴:“是不太对。” “知道不对,你还气我?”慕容清音冷笑。 “气死我,你就可以亲政了?” 容易只作没听到:“小皇叔,那你不要再提娶妻的事情了好不好?” 他追在小皇叔身后两世,真的好累啊。 容易有些记不起,自己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记得,可是他和小皇叔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他不信前生,他就能老老实实站在远处。 小皇叔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他就如同飞蛾,追着光跑,纵死不悔。 好不容易,他鼓足勇气坦白了自己的秘密,小皇叔似乎一点儿不感动,甚至还,还坦然面对、直接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