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师太出家了，心胸就该豁达一些，何必揪着过去的事不放？素月好，将来师太也会好，师太与楼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不等乔贵人的话说完，楼素衣便下了逐客令：“锦书，送客！往后这几位贵人就不必让她们进来了，贫尼与她们无话可说。” 包括楼素月在内的三人都变了脸色。 乔贵人更是气急败坏地道：“楼素衣，别给脸不要脸！！” 下一刻，锦书走到乔贵人跟前，狠狠一掌扇了过去。 乔贵人没想到锦书敢打自己的脸，她脸色变了又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锦书：“你、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敢打我？！” “空尘大师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连陛下都敬着大师，乔贵人竟敢对大师不敬？贵人以为后宫是集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奴婢虽是奴才，却是奉陛下之命来伺候空尘大师。谁敢对大师不敬，奴婢第一个跟她拼命！！”锦书长时间在御前当差，身上自有一股子凌厉的劲儿。 此刻她声色俱厉的样子，确实有点唬人。 楼素衣在一旁都想为锦书鼓掌喝彩了，不过她是尼姑，得维持出家人人淡如菊的人设，不然自己早就一个耳刮子甩过去…… 这时吉利也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送几位贵人出去，请！” 他是吉庆的徒弟，多少也学了吉庆的一些派头，以前又是在御前当差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楼素月一行三人看到吉利瘆人的笑意，都不敢再逗留。 吉利亲自送她们出了咸福宫，语气咸淡地道：“不怕给几位贵人透露一个讯息，在空尘大师未进宫之前，陛下偶尔会在咸福宫留宿。大师进宫第一天，陛下便将咸福宫留给空尘大师居住。咱家和锦书、雁回以前都是在御前当差的，大师进宫后，便都来到咸福宫伺候。” 楼素月几人听到吉利这番话后，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吉利之所以对她们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她们，楼素衣是新皇看重之人。对楼素衣不敬，便是对新皇不敬。 这就是明晃晃的敲打！！ “几位贵人慢走，往后没有空尘大师的邀请，几位贵人也不必出现在大师跟前，徒惹大师不快了！”吉利傲慢地看着楼素月几人，就差没拿扫帚直接赶人。 楼素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只知楼素衣曾在御前当差，也曾救过新皇，但没想到楼素衣竟这般得新皇看重。 她要是早知道，就会好好说话，否则也不会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乔贵人着实没想到楼素衣一个尼姑居然在后宫如鱼得水，新皇还这样看重楼素衣。 方才吉利的一番话，让她心惊胆战。 她就说今儿怎么这么多人都来到咸福宫找楼素衣，原来竟是因为新皇看重这个尼姑。 三人才进宫，在后宫无亲无故，本来是抱了团的，打算在后宫大展拳脚。 孰知出师未捷身先死，在楼素衣这里碰了钉子。 罗选侍还是不大相信：“陛下真有那么看重空尘师太？” 楼素月有些烦躁：“待会儿找其他人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想多半是真的。 本来她是想着楼素衣是新皇的恩人，多少能在陛下跟前说上话，但她心度深处还是看轻楼素衣的。 在她固有的印象里，楼素衣就是那种人人厌弃且人人都可以欺侮之人。 在楼家，连下人都看轻楼素衣这个庶女，更何况是她们这些楼家嫡姑娘？ 母亲也常对她和阿姐说，柯姨娘于父亲而言就是一个衬手的玩意儿，楼素衣这个庶女于她们楼家嫡姑娘来说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谁又能想到，楼素衣这个玩意儿居然还能骑到她头上的一天？ 回到储秀宫后，楼素月花了重金买了关于楼素衣进宫后的消息。在看完后，她们三人都沉默了。 只因吉利并没有撒谎，陛下确实看重楼素衣。在她们进宫之前，楼素衣是时刻在御前伴驾的。哪怕是陛下去见梁太妃娘娘，楼素衣也伴随其左右。 甚至有一个晚上，陛下就单独带了楼素衣去到了秋水居，在那边逗留了许久，直到子时才回乾清宫。 “就算以前楼素衣得陛下看重，不还是惹怒了圣颜，被赶出了乾清宫？大家不还说陛下震怒之下掀了桌吗？既然得了陛下厌弃，不过也就是一枚弃子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乔贵人很快就想通了，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花无百日红，更何况还是一个剃度出家的尼姑。哪怕楼素衣不是宫中的仆从，但她们是后宫的主子，一个尼姑能翻出什么大浪？ 罗选侍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她附和道：“确实不用担心，横竖她不还要出宫吗？只可惜了，本来还想借她上位的，现在被陛下厌弃了，咱们还不如另寻蹊径。” 楼素月却另有想法：“只要她还没出宫，咱们就还有用得上她的一天。世事变幻莫测，也许哪一天她能再被陛下青睐。不像咱们姐妹三人，想见陛下一面都难。” 一时间，三人脸色黯淡。 选秀那日她们都没敢细看陛下的容貌，不过匆匆一眼，只依稀知道新皇俊美年轻。她们尚未进宫前也听说过，当今陛下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可是再好看又如何？她们若没有侍寝的机会，就只能在后宫守活寡。 相较于楼素月三人的愁云惨雾，楼素衣则狠狠夸了锦书和吉利一通，脱口而出道：“你们真厉害，该赏！” 她此言一出，锦书笑了。 楼素衣也有些尴尬：“我赚的那点银子都被陛下没收了，下回有银子的时候再赏吧。” 谁叫她是穷光蛋呢？ 这天赶走楼素月后，楼素衣着实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 慕容也没再找她，把她晾在一旁，她乐得逍遥，但最近接连几日胸闷想吐又嗜睡，这让她想起自己见过嫂嫂有孕时的妊娠反应似乎就是这样。 她不敢在锦书他们跟前表现出异常，却担心自己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