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也不知道为何,是陛下的旨意。”吉庆回道。 楼素衣倒也不觉得马氏可怜。毕竟是马氏作恶在先,但从马氏的下场来看,伴君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一不小心连小命都会搭上。 “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楼素衣没再多问。 吉庆以为楼素衣是心软了,便说道:“是马氏心术不正,先陷害姑娘,陛下严惩,大约也是以儆效尤,非四姑娘之错。”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楼素衣神色淡淡的,突然有些怅然,“我明明也是受害者。” 马氏受罚是罪有应得,只是看到马氏这样的下场,她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哀戚感。 她进宫才半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还有两年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万一有个意外,她的小命折在宫里了呢? 楼素衣心情低落的时候就喜欢睡觉。在她看来,没什么烦心事是睡觉解决不了的。 果不其然,一觉睡醒她立刻满血复活。 倒是那德嫔居然又来了,听雁回说来了有一会子。 “怎么不叫我?”楼素衣暗暗咬牙。 她又不是这后宫的主子,哪有叫人家德嫔娘娘等她的道理,这不合宫里的规矩。 就怕德嫔以为她故意拖延时间不出去。 “奴婢见姑娘睡得很沉,不忍叫醒。”雁回这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欠妥当。 虽然陛下宠着姑娘,但旁人不知道真相,而且姑娘现在没有名份,叫德嫔娘娘等姑娘,实在说不过去。 “这样吧,咱们合一合说词。就说因为马氏的事令我受到了惊吓,被梦魇住了。”楼素衣低声交待。 雁回连忙应是。 去到殿中时,在雁回的搀扶下,楼素衣脸色憔悴地现身。 她向德嫔双掌合十:“不知德嫔娘娘驾到,贫尼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雁回跟着解释道:“奴婢去叫大师时,大师被梦魇住了,才来迟一些,还望德嫔娘娘莫怪。” 德嫔看看着急的雁回,又看看脸色看着有些憔悴的楼素衣,大度地回道:“师太无需自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师太坐吧。” 楼素衣依言入座,待锦书上了茶,德嫔才打开话匣子:“听闻马氏在咸福宫犯了事,陛下一怒之下把马氏打入了冷宫,而且……拔了舌根,师太可是因此不安?” 据她对慕容的了解,这个男人冷心冷肺,除了宠着她一些,其他后宫妃嫔在他眼里都与陌生人无异,哪怕是陈太后的侄女丽嫔,慕容都不放在眼里。 此次大动干戈,还是和咸福宫有关,她猜想和楼素衣脱不了干系。 若慕容不在意楼素衣,又怎会因这个姑子下狠手? 这件事不免让她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才特地过来探探楼素衣的口风。 “正是。马氏曾来过一趟咸福宫,她交待想害死贫尼。贫尼只是过客,不好参与此事,便打发了马氏。谁知很快就听闻陛下将马氏打入了冷宫,贫尼是方外中人,突然掺和进后宫纷争,这是贫尼始料未及的。陛下常感念于贫尼的救命之恩,许是因为这般才重惩马氏。此事到底也是因贫尼而起,贫尼心生惶恐……” 楼素衣似真似假地说了一长串。 德嫔意味不明地笑笑:“陛下待师太很不一样。” 慕容从不主动与任何女人走得近,楼素衣是唯一的例外。 “回德嫔娘娘的话,大师曾救过陛下两次,陛下一直很看重大师。”锦书回话道。 德嫔看看锦书和雁回,又看看楼素衣,垂眸淡笑:“陛下若不看重师太,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在师太身边当差了。” 她还想在楼素衣嘴里套话,蓝莓突然匆匆入内,低声对她附耳。 德嫔闻言色变:“陛下要选秀了?” 她解除禁足后,想着调养好身子便能侍君,慕容却突然在这个时候选秀? 她下意识看向楼素衣,却见尼姑一脸喜色:“陛下后宫空虚,后宫贵人极少,选秀是好事。” 本来她还疑心楼素衣不安于室,想要勾引慕容,看楼素衣这欢喜的模样,她便知是自己想岔了。 “选秀哪里好了?”云莓觉得楼素衣的笑容特别刺眼。 她家主子都还没侍寝呢,如果再进一批新人,主子岂不是要和很多年轻貌美的秀女抢陛下? 楼素衣这才想起德嫔也是后宫妃嫔之一,她立刻收敛笑容:“贫尼失言。” 蓝莓低声又对脸色苍白的德嫔道:“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德嫔听了心里好受些。 楼素衣也听到蓝莓这话,觉得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慕容是皇帝,如果他不想选秀,哪怕是太后的懿旨也可以拒绝。但若说决定选秀,那定是因为慕容也想后宫多添些新人。 男人可不都是喜新厌旧的? 自从她说想出宫后,慕容就没再找她侍寝,多半是觉得他作为皇帝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不是非她不可。 她倒是希望后宫多进些美人,能转移慕容的注意力。 要等两年时间她觉得太长,或许有机会她可以偷偷离宫。 只是咸福宫这三个近侍看她看得很紧,她从来没有落单的机会,这点麻烦。 德嫔听说慕容要选秀后,立刻离开了咸福宫,这让楼素衣松了一口气。 新皇要选秀,这件是头等大事,一时间后宫妃嫔也不再来咸福宫走动了,马氏被打入冷宫这件事也不再有人提起,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是这回要入多少美人。 这天傍晚时分,德嫔又昏厥了。 慕容去到长秋宫的时候,德嫔幽幽转醒,看到他的瞬间,她眼眶微红,好不娇弱可怜。 “陛下最近都不来看妾身,可是厌弃妾身了?”德嫔娇弱地挣扎而起。 因为动作太大,衣着单薄的她露出半边酥胸,端的是令人喷鼻的绝美一景。 慕容却对这样的美色视而不见,上前摁住她的肩,让她躺下,放缓语气:“爱妃身子娇弱,切勿再感染风寒。爱妃什么都好,就是忧思太重,这样又如何能让身子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