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璟缓缓从帘子后走出,皱着眉道:“母妃当真笃信这江湖道士?” “璟儿!”贤妃扬高了声音,她似乎没有想到,云如璟对师殷殷情意至此。 “师二丫头的为人,母妃没有挑剔之处,若无此事,也乐意向你父皇提及。” 她走到云如璟面前,抚着他的手背,劝说道:“自你出事之后,身子始终不见好,你可知阿娘内心的自责与担忧?” “因此,阿娘不允许再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发生。即便是鬼神之说,也不行。”贤妃的口吻十分坚定。 “儿臣明白。”云如璟反手压住她的手背,轻轻安抚,“儿臣今日也说了,不想为难于您。但请您即使不接受她,明日也至少不当选他人。” 他往后退了两步,行着礼,“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您早些歇息。” 贤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次深深地叹气。 云如璟回到青衿阁时,傅见山已然在内,取绢布擦拭着自己的嘲风。 看见他回来,傅见山摇着头说道:“此琴也算师予棠花重金在我这买下的,其实你也不必抢回来。” 云如璟进屋边净手边道:“我换过来的。” “倒叫你破费了,”傅见山笑着便要将琴拿起来,“既然如此,这琴我就拿……” 云如璟走过来,抬手压下,“你是嫌她还不够疑心你的吗?”末了又补一句,“以后不要随便给她东西。” 傅见山厌怏怏的,“你说也是奇怪,我一个算卦的,她疑心我做甚?方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啊,那都是顺着她的意思说的。” “她哪是疑心你啊,”云如璟冷笑着添了杯水,“她那是疑心我。” “她疑心你这病秧子做甚?看来你这戏也未必能瞒住所有人的眼啊。” 傅见山戏笑,“不过如今这情形,这师予棠怕是拿不下了,要不我再帮你物色一个?” 云如璟扫了他一眼,没好气说着:“三月初你同我献计师予棠,彼时离我冠礼尚有半年之余。如今还剩两个多月,你说要换人?” “你也知修道者,只问天命,不算人心。这哪能预料到她防备心如此之重啊!” 傅见山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又转而一想,“其实还有一人勉强可为。”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那表妹徐亦薇。” “徐家虽没有兵权,但胜在你姑母和恭国公能宫中说得上话。你又与她自幼相识,就凭这交情,别说两个月了,就是两日也足矣。” 云如璟静静听完,不安好心笑道:“那我这也有一个主意。” 傅见山未听出他话中意,起了兴致,“哦?哪家娘子?” “若这世上并无逾白,”他喝了口水,慢条斯理道,“那师予棠的卦象,不就不攻自破了?” 傅见山上扬的嘴角瞬间落下,急道:“不是……玩归玩闹归闹,你别拿我道号说事啊!若被师父知道了,这朝瑶山我可彻底回不去了!” “那倘若——你的卦象被太虚境的仙君否了呢?” 云如璟淡淡扫了他一眼,“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与我是绑在一起的,若想没有半点牺牲是不可能的。” 傅见山低头沉思片刻,问道:“你要如何引来仙君?” “乞巧楼拜月,织女星显灵。”云如璟透过窗户,望向天上的星月。 傅见山有些为难,“如此,恐犯神灵。” “你替她胡说八道的时候,怎么不怕冒犯神灵?”云如璟讽他。 “那也是经过你同意的啊,而且她也没让我借仙君之势……”傅见山试图反抗。 “以假破假,不算冒犯。”云如璟不容他再争辩,起身往楼上走去,“明日你回不染轩,她定要找你的。” 傅见山没有办法,只好回去想个主意,如何通过这“天孙娘娘”给师殷殷正名。 次日清晨,月出院中。 “阿巧~游园会于申时开始,起这么早做甚!”师殷殷在睡梦中被晃醒,她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微张着眼,一脸烦躁。 “娘子,”周巧俯身贴耳道,“昨夜宫门落钥前,逾白入宫。今日卯时二刻才出来的,回了归尘居。” 听到这儿,师殷殷才慢慢清醒。她小声交待:“你先带人去不染轩把他看好。”然后又朝门外喊道,“汀药,更衣!” 梳洗之后,师殷殷又吩咐汀药:“你且备好水,下午入宫前我要沐浴焚香。还有,若阿娘来问,便说我还没起来。”交待完之后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师殷殷到不染轩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个暗卫,周巧在里屋坐着,傅见山正在用膳。 “师二娘子这个阵仗是要做甚?”傅见山板着脸,面色冷淡。 “长话短说。”师殷殷在他对面坐下,“你与贤妃说了什么?” “她问我,强行与你结缘当如何。”他夹着菜,边吃边回复。 “当如何?”师殷殷微微眯眼盯着他。 “自是破财伤身,又损心神。”他放下筷子,喝了口茶。 “那逾白道长如何献策?”师殷殷嘴角带着笑,眼中却透着冷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