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殷殷和苏瑜二人亦都愣住,徐万鹤问道:“你特地候在此处是作甚?” “荣王妃设宴,公主命我在此处等候徐世子和宣平侯,带往宴会。”芝兰回道。 三人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不对劲。 徐万鹤又问:“王妃为何突然设宴,也不提前告知?” 这次芝兰没回答,他们便知道她也不知。徐万鹤让芝兰带路。 芝兰犹豫着问道:“那师二娘子可要一同......” “王妃设宴,还能不邀请我?”师殷殷没等她说完,便先行回复。 路上,徐万鹤悄悄同师殷殷说:“其实你可以与我们分开去的,免得被人......” 师殷殷冷哼一声,低声回话:“世子既也察觉到此宴的不寻常,又怎不知,芝兰能在这,别的人就不能?” “与其被人在背后说做贼心虚,还不如让他们当面说完便是,如此,我还能骂他一番。” 徐万鹤轻笑,“那为了我的名声,一会我也骂他一番。” “可惜了,这次的矛头,应当不是我与世子。”说罢,师殷殷便看了苏瑜一眼。 其实师殷殷不说此话,他二人也知道,毕竟来的是云怀霖的人,而不是柳青禾的人。 三人跟着芝兰一路自北往南走去。湖面一碧万顷,渐渐浮现一幅碧水菡萏图,翠叶粉荷之中,便是芙蕖榭。 远远望去,榭中宾客满座。 师殷殷跟随着迈上栈桥,向宴席处走去。 按理说,现在柳青禾不会盯上自己,所以她是不可能用这场宴来针对。 不过倘若是他人倡议,她以看戏的心态设宴,倒是有可能。 那么,是谁人的提议呢? 师殷殷慢慢走上芙蕖榭的台阶,与云怀霖的视线撞上,见她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看来已提前知道自己是与徐苏二人一同从北山回来的。 但是云怀霖派人去守着云霞门只能说明她在跟踪苏瑜,而自己比苏瑜二人早到竹林,她没有理由知道这件事。 “荣王妃。” 三人入内,向柳青禾行礼,随后均各自落座。 如果说有人跟踪自己,那......师殷殷立即将目光转向毫无存在感的云如璟,却见他笑盈盈看着自己,她扯了扯嘴角,转头不再看他。 云如璟跟踪自己倒是有可能,但不至于造势她和苏瑜。 “王妃设宴,怎么不提前招呼,让徐某又来迟了。” 徐万鹤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此番可不是我故意来迟,这酒呢,今日就不自罚了。” 他看似无意之言,但在场的人心中明白,他不买柳青禾的账。 “徐世子说的是,今日设宴乃我与众娘子商议之后,临时起意,确实有些过于仓促。”柳青禾并未恼怒,自己端起酒杯,“我自罚一杯。” “王妃言重了,我也瞧着今日天气甚好,反正这合虚宫就这么大,临安公主一传话,我等便过来了。”吏部尚书之子陈泷说道。 “陈兄说得对,长皋表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王妃盛情款待,你如何能叫人家自罚呢?”邳国长公主之子赵奇附和道。 “赵奇,你何时见我叫她自罚?”徐万鹤不屑地一笑,“宴席都开始了,我才收到告知,还不能说这东道主一句?” 柳青禾见状,赶忙说话:“今日是请各位前来赏荷的,莫要让这些琐事扰了兴致。” “不过话说回来,表兄你们是与这师二娘子一同过来的?” 这赵奇也才十四岁,正是顽劣的年纪,虽被徐万鹤说了一顿,但也没放心上,仍笑嘻嘻与他攀谈。 而这不轻不重的一句问话,引起了周围几人的关注。 坐在后面的师沅沅担忧地看向师殷殷。 徐万鹤没有说话,他把这解释的机会留给师殷殷。 师殷殷不紧不慢地喝完一口茶,才回复道:“赵郡王,我在北山的竹林内练剑,不想撞见徐世子,故而一同前来。” 众人向她看来,才发现她椅侧确实放了一把剑。 “你这娘子的兴致实属有趣,”赵奇嗤笑,“舞刀弄剑的,怪不得之前有流言道你命硬克......” 许是意识到在这场合谈及闺中女子的流言很为不妥,赵奇这“克夫”二字就未说完。 然而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郎君惊讶道:“原来先前大街上传遍了的伤官甚旺便是她啊!那世子可别......” “别说了......”身边的人赶紧扯着他的衣袖想要制止。 “你......”云温苒听了干着急,正想要说话,却被云怀霖拉住。 一时席间鸦雀无声。 师殷殷倒也不是生气,本来这个谣言就是她要闹得人尽皆知的,她只觉得这样一闹,这荷花谁也赏不下去了。 于是将风花拿起往桌上“啪”地一放,想要装作负气离席。 她这一动静,给席中几个人吓一激灵,尤其是方才说闲话的人,早听闻师殷殷脾气不好,就怕惹急了要用剑砍他。 然而师殷殷刚要起身,便听到缄默的云怀霖终于开口了。 “师二娘子,”云怀霖望向她,“今日我差人去寻你,侍女回话说午歇了。怎么师二娘子这午歇,歇到北山去了?” 师殷殷狐疑地看着她,这么多问题,她就只问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 “回公主,臣女并非刻意隐瞒,而是因自幼于边关长大,正如赵郡王所言,只会舞刀弄剑。” “且回京不过三年,与其他娘子交集甚少,又不擅琴棋书画诸类文雅之事,更觉无法融入。” “如此,便想着寻一处僻静之地,清心练剑。若当真有人想要结交臣女,待回来后自会登门致歉,不至于让人误以为我心高于苍穹,不愿相见。” 师殷殷一番话,颇有反客为主、卖弄可怜之意。 “师二娘子莫要谦虚,我瞧着你这博弈之术......”徐万鹤也想着化解尴尬局面,便接着她的话,然而没说完就被她瞪了回去。 随即传来云如璟悠悠的声音,“师二娘子还会下棋吗?” 许是这合虚宫灵气养人,他的身子瞧着倒是好多了,不似先前在宫里时颜色苍白。“不知来日可否有幸讨教一二?” “确实与世子下了一局,但草草败下。”师殷殷笑容有些僵硬,“臣女不擅博弈,还望四皇子另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