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昱延暴躁地在自己房里踱步,偶尔茫然发呆,连晚膳都没胃口,被双宝提醒才胡乱洗了个澡,把紫瑜去年放在这里的梅花酿喝了个一干二净,醉卧在床。 耳边是阵阵唢呐锣鼓声,喜庆欢跃,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声声震耳,空气中弥漫着喜气洋洋的味道。 只见自己打开门,大片大片的红色扑面而来,大红色的绸带蜿蜒在房间各个梁柱和窗架上,红双喜映入眼帘,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加快了脚步,进入内室。 铺满红色锦被的床边,那熟悉的身影正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地乱跳。 轩窗微开,清风钻入,撩拨着红色盖头的流苏,流苏轻慢地摆动,他难以自抑地跨步上前,屏着呼吸,颤抖着双手把盖头慢慢掀开,那张熟悉的脸,往日里对着他多有不正经,今夜却如此娇羞,让他瞬间忘记了周围一切,美人如画,醉人心扉。 “润宝……”他唤得小心翼翼,声音听过去缠绵至极。 新娘子的脸似乎更红了,伴着耳旁金丝流苏泠泠作响,她缓缓抬头,丹凤眼波光流转,目含秋水, “阿南……”朱唇轻起,吐气如兰。 紫昱延从踏进新房的一刻一直笑着,眼神宠溺,只是此时入耳的两字让他有点怪异,嘴里重复了一遍“阿南……” 猛然所悟,如遭雷击,画面翻转,新郎高大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体贴地帮新娘把凤冠摘下,那张脸赫然是威震将军府的次子陈南! 紫昱延内心如同岩浆翻滚,燃骨蚀髓,眼前的两人似乎觉察不到他的存在,脱去外衣,相拥双双向鸳鸯红缎锦被倒去,红帐轻合,摇曳弯月斜…… 他用力扑向前,前方的一切如同两个世界,无形的屏障将其隔离,让他触不可及,目眦欲裂,大声嘶吼道:“不!” 惊坐起,双目猩红,背后冷汗涟涟,守夜的赤宝听到屋内动静,轻叩门。 等待许久周围只有呼呼寒风没有回应,声音不觉提高:“世子爷?” 须臾。 “没事……备些热水,我想沐浴。” “好!” 紫昱延坐在床上静默许久,混沌的思维逐渐清晰,梦中,愤怒掺杂了心口破了大洞的痛楚吞噬了他,这样的痛彻心扉,太过于惨烈,他的双拳紧握,嘴里念念有词: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待赤宝准备妥当沐浴事宜,褪去后背已湿润的内衣,他躺在热气氤氲的浴池里,仰着头望向天花板,梦中看着属于自己的女人投入他人的怀抱,不亚于被人生生撕开胸膛,把心拿出来。 从来没有那么深刻意识到,他紫昱延的心早就被陈圆润偷走的事实。 陈圆润只能属于他紫昱延的!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赤宝,明早去趟陈府,你提早准备下。” 赤宝看着窗外幽蓝夜色正浓的天空,嘴角划过一丝弧度,世子爷开窍了,不过他很好奇,世子爷下午回来痴痴呆呆的,怎么一晚上就忽然开窍了? 更深露重,仁王府世子爷的卧房里还亮着光。 室内被地龙烧得温暖,紫昱延仅披着薄衫打开暗阁,从里面拿出一个海黄木匣子。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打开匣子,小心翼翼取出那块通体荧光流转,泛着丝绸光芒的翡翠。 它就是取之于石王种水颜色最完美的位置,冠以“女皇”。也正是初次和陈圆润相遇时,她对他有所求的原因,她思思念念欲望燃烧的缘起。 这个拿来当定情信物,润宝应该会欢喜的吧? 此时他的心情,如同夏日树荫下摇曳斑斓的日光,焦躁忐忑又期待。 明日,她知晓他的心意后,会是怎么的表情? 后半夜,他把木匣子放在床头,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 又是同样的场景,只不过这次新嫁娘喊的名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阿延。 他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索求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耳畔重复一次又一次:你是我的,润宝,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