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八宝山已经晕染上大片大片的粉色,远远望去,粉锦如堆,如九天仙女遗落的羽衣,美不胜收。 不少文人骚客或是邻郊的百姓们趁闲暇时光和春光明媚,带着同伴或是携家带口,挑一处不错的景致,铺上席子,拿出随身携带的酒水瓜果,众人围坐一圈。 樱花本一边绽放一边凋零,既带着浓厚的唯美又充斥淡淡物哀,成为不少文人笔墨下的情有独钟。文人学子早按捺不住吟诗作画,普通民众也自得其乐,沉浸在花雨中,酌酒话家常。 无论是城郊八宝山的野樱花还是特意培植过樱花林,开的如火如荼,而皇城内的女皇紫樱才悄悄冒出头。 不过这几日,皇城的人明显增多了。大街小巷的客栈已经陆陆续续人头攒动,商家各个摩拳擦掌。 庆安街上的清风茶楼,比往日热闹不少。 茶楼的二楼,用竹帘分隔成各个不同的小隔间,充斥着浓浓的茶香。 这里物价甚高,今日却难得高朋满座。 陈圆润和商家辣椒买卖负责人谈妥了买卖,两人正一边说着明日签合约之事一边掀起竹帘往外走去。 “陈……”迎面而来的一人喊出了声,却瞧见陈圆润的装束,话生生被掐断了。 她闻声而望,这不是张伯朗吗,还真巧了。 眉眼带笑意,颔首行礼:“张世子,许久不见。” 只见张伯朗从头到脚把她细细打量一番,心道她若不涂点胭脂水粉,男装倒相当合适呢。外头盛传陈家姑娘未归府,陈家公子接手了铺子的事,他是不相信的。 陈五准备殿试根本无暇分身,再瞧陈六今日装扮还有啥不明白的。 就是不清楚她是不是故意的,所以眼下怎么称呼难倒他了。 恰好边上的商总管笑得深邃:“陈东家和张世子关系不错呀。” 陈家姑娘和定海公爵府的事,谁人不知啊,两人不是解除婚约了吗,今儿陈家人客客气气的模样令他心定了不少。 辣椒只是商家家业里一项微不足道的产业,他是商家旁支子弟,刚接手他爹部分事务,陈家上门采购辣椒确实出乎商家的意料,毕竟会用辣椒的餐馆除了东来阁商家,就只有龙家了。这次合约量大供期长,也算一笔相当可观的买卖。 传闻定海公迫于恩情送了三间铺子,那心里对陈府肯定有怨,他心里多少有点担忧。若是定海公事后报复陈府,多少怕被牵连。 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陈圆润:“是挺好,怎么说,都是我前未婚夫吗。” 张世子:“……” “啪”,“啪”…… 几声物件落地声后,又传来一阵阵接连不断竹帘撩起的声音。 “前未婚夫!”商小总管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你说张世子是你前未婚夫!那你……是陈家姑娘?!你是个女的!” 他的声音下意识的提高,周围隔间里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她用折扇遮着半边脸,一脸理所当然。 身边的冷寻心道:“老大又促狭了。” 商小总管差点跳起来,他怎么可能知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裙子不穿偏偏穿什么男人的衣服,还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一张脸,鬼知道你是女的! 此时身边隔间已经探出不少脑袋,各个伸长脖子,似一只只鸭子,一排排隔间望去相当滑稽可笑,他们认真又专注地盯着陈圆润的脸,仿佛能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她就是得到铺子的陈家姑娘?” “快看,快看!哪里丑啦!长得挺俊!” “卧槽,会不会是陈家压根没姑娘,男扮女装来骗铺子的!” “兄弟,说不定你真相了!” 窃窃私语让张伯朗一头黑线! 他身后的誉王世子也才回过神,难怪这张脸咋那么熟悉!和揍他的陈五眉眼间极其相似! 话说这能叫女人! “伯朗,这就是你提过的陈姑娘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悦耳磁性的男声响起,周遭陷入一片沉寂。 是誉王世子! 天呐!这位陈姑娘真是走狗屎运了,虽说誉王世子对任何姑娘都是翩翩有礼,但是很少见其主动搭讪的。 熟知他的张伯朗脸色沉了沉,这厮要是安好心就怪了。 身为皇城第一美男,还拥有无与伦比的尊贵出身,多少姑娘为之倾倒。 陈圆润看着眼前耀眼如神祗般的誉王世子,忍不住惊艳! 这货的皮相果真不是盖的!他的相貌生得极好,怎么说呢,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五官是经过画师精雕细琢罕见得完美无瑕,她忽然明白当年誉王为何不顾太后反对一心娶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杨荣颖,誉王世子神似誉王妃是皇城众所周知的事,从中可见誉王妃当年的风华绝代是何等倾国倾城。 得知是誉王世子,她微微颔首行了礼:“誉王世子好。” 只是那张脸皮笑肉不笑,一点儿都没见到皇室宗亲的恭敬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