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云朝着程野离去的方向追去,隐隐约约间,他听到沐丰茂那似真似假的抱怨声:“你们这些老家伙,瞧瞧,把我家霖云的夫郎都给吓着了。” 随着,沐霖云渐行渐远,长辈们接下来的对话便再也无法听到。 沐霖云不断加快步伐,终于在雪松院门口追上程野,他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微微喘息,语气中带着戏谑的问道:“阿野你跑什么,有什么急事,竟然让你把我这个新婚夫君都忘了。” 程野的脸瞬间爆红如血,嗫嚅着:“啊,对不起,我……我……我……”他只觉得窘迫至极,心中懊恼到不行,自己怎么又一次丢人,这次还要加上“真丢人”,竟然把沐霖云给忘了。 沐霖云看着程野慌乱的模样,心中顿时软如豆腐。他的眼神中满是疼惜,柔声道:“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只是不习惯。” 程野欲张嘴解释,说道不是那样的。然,沐霖云迅速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嘴上,止住他将要出口的话。 “别急,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无需着急担忧。”沐霖云眼眸中眼神深邃的注视着他,柔声道。 程野听闻沐霖云这暖心的话语,心中顿时一阵酸软。他情绪激动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沐霖云,深情道:“好,霖云你真好。” 两人紧紧相依,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猝然,院内传来一声呼喊:“少夫郎,是你回来了吗。” 程野一听有人,紧张得立马松开了沐霖云,慌里慌张地回应道:“回,回来了。”那模样,跟偷嘴的小朋友似的,让人忍俊不禁。 沐霖云瞅着程野如此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爱,眼神流露出宠溺之色。 冬竹极为没有眼力见地跑到门口,兴冲冲地说道:“少夫郎,我跟你说……”话未说完,便瞧见程野身后站着面色不佳的沐霖云。 冬竹连忙站直身子,诚惶诚恐地行礼道:“少爷,奴才莽撞,请少爷恕罪!” 程野心头的羞涩,在外人面前如潮水般无限上涌,赶忙跑上前拉着冬竹匆匆走了。 沐霖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既有无奈,又有宠溺的笑意。 然,下一秒,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满脸严肃:“夏风,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夏风如鬼魅一般忽然现身,声音低沉:“少爷,都办好了,程氏章艳果然骂新进门的媳妇是丧门星。” 沐霖云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他曾有一次无意中从程野嘴里听说,程承德的未婚妻柳欢言,骂程野丧门星,还阴阳怪气地说程野该自觉地滚出程家,说程家整日养着他这么一个白眼狼、吃白食的浪费钱。 沐霖云承认自己小心眼,所以特地在程氏章艳喝的糖水里下了巴豆粉,让她第二天身心俱疲地主持儿子的婚礼。心情不好的程氏章艳自然对这个新进门的儿媳不顺眼。 此刻的沐霖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冷光,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护短,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夫郎。 夏风继续说道:“自程实将少夫郎给的两千二百两银子牢牢握在手里,谁都不给,谁也不借。 程家因此闹得鸡犬不宁。… 一日,他拿出六十两银子付了工程队的钱,用于修房子给他大儿子娶亲。又拿出四十两银子给了儿子,让他好好读书。 又给予他老婆一百两后,便在十月中旬的一天,他就拿着钱消失了。 他本想揣着钱去外面躲一段时间,等借钱的风声过去了再回来。 一日他看见,有人在倒腾干货,心动不已。但他为人谨慎抠搜,只拿了三百两试水。 结果就这一趟便翻了倍,卖了九百两。等他再想跑第二趟时,跟他同行的另一个倒腾货物的人船翻了,亏得底朝天,在岸边哭得跟死了老子娘一样。 他顿时收手,深知一次可能是运气,第二次就不一定了。他借由同行者的惨状想到了办法,将两千八百两银票藏在铁锤的木手柄里。 十二月在程承德结婚之日,程实胡子拉碴,浑身脏污不堪,他落魄的拎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狼狈地回家。 他告诉众人,他拿钱跟着别人去跑船、倒腾货物,结果船翻了,银子打了水漂,一路乞讨回来。 程实很久没洗澡了,身上一股酸臭味,大冬天的身上味儿还这么重,可以想象他这一路过得辛苦艰难。 在他家做客,上前打打听消息的人本来还能忍的,听到他没钱了,立刻不再忍,躲得远远的。 那些在心中打着算盘的宾客,一个个都在后悔上账的时候上多了。 这一看他家又穷了,还能不能还上份子钱都难说。 程家本来就冷清的婚礼,片刻功夫,零星的客人也走得一干二净。 只剩程家一家人面面相觑。 做儿子女儿的没有资格责怪爹,爹出去躲借债的人,想着趁机赚点钱,谁知道就那么倒霉呢。 程氏章艳拉了一夜的肚子,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这消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