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州监狱服刑的第一个月。 这日午后,我坐在监狱的图书馆里翻看着加缪的书籍,广播里播放着悠扬的音乐。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Cool wind in my hair Warm smell of colitas 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 up ahead in the distance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 这首歌我当然听过,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我靠在椅子上听着音乐看着书,西海岸慵懒的阳光从窗户落了进来,被焊在窗户上的铁栅栏切割成整齐的块状,安静的投射在地面上。 实话实说,美国监狱的环境确实很不错,大概这也就是这个国度犯罪率高的原因吧。 我跟着熟悉的旋律,不自觉的跟着节奏点着头,沉浸在音乐,书籍,阳光带来的惬意之中。 温度正好,我有些困意,眯上眼睛,开始想象几个月后,我即将出生的孩子像谁? 如果是女孩的话,希望她像她的妈妈方杞吧,毕竟方杞有着不俗的容貌,出众的才华,以后也可以培养成一名画家。 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希望他像我吧,毕竟我...... 毕竟我...... 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能遗传到我的某个优点。 算了吧,如果是个男孩,也希望他像方杞。但我更倾向于我的儿子,以后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运动员。 “铛铛铛......” 正当我幻想着正起劲的时候,一阵敲桌子的声音响起。 我睁开眼睛,一名穿着制服的女狱警站在我的面前。 我赶忙起身,站直了身子。 美国人说话向来肢体丰富,表情更是夸张,她摊摊手,挑着眉说道:“Hi,man,Someone is ing to see you.” 她怕我听不懂,还特意指了指探视室。 事实上,我这一个月来刻苦学习英语,再加上周围的环境耳濡目染,一些常用语已经能够听懂了。 应了一句“Ok”后,我在女狱警的带领下来到了探视室。 这是我的第一个探视日,因为对探视人数有明确的要求,所以只来了方杞和程知夏两人。 这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前几天在图书馆胡乱翻阅的时候,意外翻到一本收录着各国文学家经典语录的书。 其中我国作家张爱玲说过:“人的一生注定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我想我大抵就是如此! 程知夏贯穿了我的前半生,她带给我孩童时的美好,年少时的悸动,纵有遗憾,她却仍会以惊艳的方式存在于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里。 方杞则会陪伴我度过后半生。她于孤独的深渊将我救起,在独自潜行的暗夜替我点亮一盏明灯,在我空乏的体内注入了坚定的力量。我想,我的后半生一定会被她的温柔裹挟。 在登记的表格上签完字后,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程知夏和方杞那两张美丽且熟悉的脸庞。 她俩的面色有些凝重,大概是源自于对我的担忧。 其实我过得很好,虽然失去了自由,也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但我一想到自己出狱后会与爱人结婚,会与朋友相聚,会与自己的孩子谋面,我就兴奋不已,体内像是被灌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因此,我在劳动的时候格外积极,闲暇的时候便会一头钻进图书馆,学习英语,看些育儿方面的书,品一些哲学家的着作......甚至,在面对狱友欺凌的时候,我也会笑着对他们说:“Sorry!” 为了证明我过的还不错,于是我将带着镣铐的双手举过头顶,隔着玻璃,笑着对她俩,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摆出一个“心”的造型。她俩瞬间被我逗笑了,面色也不似之前那么凝重。 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做这么可爱的动作,还被镣铐束缚着,画面确实有些古怪。 我坐了下来,拿起对话机。对面也只有一部对话机,她俩你推我让,谁都不肯拿起来。 最终,程知夏拿起对话机,却按在了方杞耳边。 探视时间有限,方杞也没有再推辞,她问道:“北山,你还好吗?” 我直接用英语回应了她:“I’m fine.” 方杞捂嘴浅笑,回道:“土鸡放洋屁。” “你这么漂亮的女子竟能说出这么粗糙的话,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方杞撇撇嘴,说道:“怎么?让你大跌眼镜了,你就不要我了吗?” 我赶忙回道:“那不可能,就是满嘴脏话,我都要你,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孩子他妈。” 方杞似乎也对我们的孩子充满期待,她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