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想容无法理解会有人对钱这么充满执念,不惜当着摄像头的面让自己爱钱这种事被普罗大众知晓。 听到江临的说辞,她不觉得好笑,心里有的只是惋惜,怒其不争。 她无法想象,能写出《给自己的歌》、《父亲》这样两首歌的江临竟然这么爱钱,从他的身上,她看不出一丝这两首歌都是出自江临之手的可能性。 行走至一处花坛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裴想容继续问:“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那样写。” “你是说世界末日那个吧。” 直播间里,观众听到江临的话纷纷惊了。 【不是,我家想容还写了那么多问题?我竟然一时没注意。】 【世界末日?怪不得想容能写出那么好听的歌,原来她平时就是真的喜欢生活,喜欢幻想。】 【我现在是真的想要知道想容写了什么,江临又是怎么回的。】 【不是,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江临能把裴想容提出的问题记到现在,这不说明他居心不良?】 【前面的,放心吧,想容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只是节目效果,懂吗?】 【……】 “你要是说起这个我可就来劲了,”江临一脸兴奋道:“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脱光衣服站在大街上,中指指天骂脏话的场景吗?那多刺激痛快!” 观众们懵了,观察员们大惊失色,裴想容脸颊上的清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隐藏在白皙面庞下的一抹绯红。 裴想容脸红了。 摄像机此刻专门给她的脸来了一个特写,证明这位歌坛天后的心情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乖乖,脱光衣服站在大街上,你可真敢说。 江临也意识到一时失言,紧忙改口道:“那个我刚才口误,绝对口误,你是明星,确实不方便那么做,那就穿着衣服。” 裴想容语气平静地问道:“那是穿衣服的事吗?” 江临故意视而不见,“不管穿着还是没穿,总而言之,都世界末日了,就算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举动,也不会再有人指责你,过问你什么了,这才是我想要告诉你的。” 呼吸渐渐平稳,江临的回答裴想容依旧不满意,但这次没有一开始那么让她生气了。 混过去了,总算是混过去了,瞥了眼裴想容的表情,江临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刚才完全忘了裴想容是个女生这件事了,也忘了他们这是在录节目,脑子完全沉浸在世界末日到来,自己脱光衣服中指指天大骂的场景。 仔细一想,做这种事倒也不用完全脱光衣服,可是不脱光还怎么引人注目呢? 大家光顾着逃命,谁还会在意你。 “第四个问题。” 裴想容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只说了这五个字。 江临愣了一瞬,才想起来裴想容第四个问题写的是什么。 她说被人误解了怎么办。 江临想了下,她问这个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想要了解他为什么会在括号里写下那样一句话。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写,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吧?” “嗯。”裴想容淡淡点头。 “其实道理很简单老婆,冤枉你的人比你都知道你有多冤枉,所以何必和他们较劲,看着他们自己倒霉那该多爽?” 裴想容觉得见你桂林说得很有道理,刚想开口,可忽然间,她想到了江临说过的人生最痛苦的事,语气一瞬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那要是你有钱呢?” “什么意思?”江临有点懵。 “要是你还活着,钱也有很多,那你还是像你说的,等着冤枉你的人主动倒霉?” 江临眉头一皱,神色怪异地看向裴想容。 “裴想容同志,这我可要说说你了,都有钱了还能让自己受这委屈,那你辛辛苦苦赚这么多钱是干什么用的?” “没钱了被欺负,有钱了还被欺负,天底下的道理凭什么都让那群欺负我老婆的人占了?干他娘的!” 裴想容皱眉,“不许说脏话。” 江临瞬间换了张笑脸,“欸,都听老婆的。” “也不许叫我老婆。” 听到江临叫自己老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江临占了好些便宜。 明明一开始对他叫自己老婆这件事非常抗拒,就连节目组都担心她会因此不满,可不知不觉间,这人就又开始冒犯她,总是冒犯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她无从察觉。 “那不行,老婆你要是不想让我这么叫,那你就叫我一声老公让我听听。” 裴想容也不说话,安静地看了江临一会儿,他就蔫巴了。 沉默了一会儿,江临忽然问:“老婆你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 裴想容还真有,比方说江临写下的那半句诗,或者不是半句。 “你说你最喜欢的诗……” 江临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斥着一股让人很想动手打他的欠揍感。 “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那个,当时只是忽然想起来了。” “不是那个?那是什么?” “咳咳,”江临清清嗓子,“那我可就要念了啊。” “我最喜欢的其实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裴想容喃喃跟着复述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刚想说这句诗写得好,想问江临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但紧接着她下意识感觉到这句诗本身中似乎有着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在观众已经群情激愤的时候,裴想容猛然抬头,冷冷地直视江临。 “过来。” “老婆你叫我?” “这么做很有意思?” 江临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婆我做什么了,我不太明白。” “你做什么了你心里清楚。” 江临无奈上前,低声祈求道:“能不能轻点?” 裴想容只回了两个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