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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唐泽终于接触到了蔡家最核心的产业：市舶司。
原时空历史上唐朝在羊城设“市舶使”，由太监担任，这就是市舶司的原身。宋朝、元朝、明初，都是有市舶司的，主要管理对外贸易。
明洪武年间先撤太仓黄渡市舶司，再撤鲤城、庆元府、羊城三处市舶司，逐渐禁海。
清乾隆干脆就只允许羊城一口通商。
但在这个世界，市舶司就不仅仅是对外贸易部门了。
世界上大部分的面积是海洋，害兽动辄数吨重，没成精就能掀翻渔船，成精后直接兴风作浪。市舶司还有一个职责，就是镇压海上来的妖物。
桂林郡蔡家的势力基本就在沿海一片，目前桂林郡市舶使就是蔡家的家主。
这世界的市舶司老早就有了，唐泽也没有太多关于它的情报。大乾的市舶司名义是朝廷机构，实际上被各地大家族把持。
大乾得国不算正，北方直接投降，大地主都没杀几个。最神奇的是西南投降，还给西南退休官员发养老金。
北方和西南都优待了，怎么能不优待别的？
大乾开国皇帝曾说，皇族与世家共治天下，各大势力慢慢就都投降了。
而这世界的平民百姓，大多数过得也还行，因为顶层仙人需要鲜血。
大家族三五代下来，肯定是一堆废材，要是任其仗势欺人，等仙人一死，那就是族灭下场。外带要是不补充仙人新血，被人打了怎么办？
所以各大家族都会放资源出去，用婚嫁吸纳潜力新血，或是认义子义女。
蔡家家风勤俭，连续数代家主都很能任事，而这一代的家主为了选出继承人，更是把归属他的市舶司几大城市，交给了几个看重的孩子。
蔡俊成年时家主年纪大了，把手里最重要的珠城给了他，又让蔡洪、蔡进给他做帮手。
至于李青、李顺、蔡冬葵这些，则是蔡俊自己挖掘培养的。
蔡俊说唐泽有谋略，这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毕竟现在到处武夫，识字率都不高，唐泽一个现代社会大学生，偶尔说话会给人感觉有点头脑。
说是让唐泽做白纸扇，镀金而已，没什么事干的，蔡俊也没有任何不安。
且不说蔡俊自身修为，就他谨慎的性格，估计平时他几个夫人都不知道他在哪。
跟着蔡俊到处乱转了几天，蔡俊信得过的，脑子又不错的家将、家兵被召集了回来。
房屋门窗关着，蔡俊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李青像影子一般站在他身后。
蔡俊为人随和，不摆谱，所以这会儿有人在喝茶，有人在面壁，还有人在研究墙上的画。
去过现场的人说着那里的情况，以及怎么处理的蚂蚁妖兽，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阿泽，你有勇有谋，这事你怎么看？”
所有人目光看向了唐泽。
唐泽正在欣赏《八骏图》，没想到蔡俊会把话题引向他。
这也不奇怪，擅长渔猎本身就是智勇双全。
再看这时候的人，要么苦读诗书，要么苦修武艺，要么总想着壮大家业，又或是陷入情爱苦海，唐泽能活得这么潇洒，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辈。
唐泽说：“我不太明白，公子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吗？”
蔡俊说：“这事情从没遇到过，幽冥教的人怎么会控制不了蚁兽？这件事又会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有钻研方向就行。
唐泽想了想，问：“公子可知道幽冥教上下层的关联？平日里他们是怎么活动的？”
“详细的情况不清楚。幽冥教平日不聚众，上层武者单方面发展下属，其下属可能自身并不知道自己是幽冥教，互相之间不统辖。
只有在做一些大任务，比如诱杀气血武者，幽冥教的高修才可能出现，而且人人戴傩戏面具，认不出面目。”
唐泽说：“既然如此，当一些明显是陷阱的事情出现时，四大家为何不联手派人前往呢？”
有人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也有人停下动作，注意力到了对话中。
蔡俊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场之中没有幽冥，或是没人私通幽冥呢？”
唐泽一怔。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蔡俊说：“蔡家没办法知道每个人的轨迹，也不会去查探。”
唐泽说：“也就是说，并不能保证我们每个人是清白的。”
“我甚至没办法保证我自己。”
唐泽想了想，说：“我先假设蚁灾是有人有意为之，闹出了动静，那么谁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不算直面妖蚁的受害者，只怕就是我了。事情发生在郁城，郁城没有海，南方的幽冥教多是在海边活动的，郁城活动的幽冥教估计是珠城过去的。”
“那么谁可能是受益者呢？”唐泽又问。
这次到蔡俊愣住了。
“蔡家子弟不能算计蔡家子弟，如有违背，雷霆罚身……我兄弟里是有不成器的，但肯定没有为了对付我，放任数十百姓被妖蚁杀害的。”
唐泽不置可否。
“那就假设这是意外，而非人祸。
或许有幽冥教徒在某处养妖蚁，但他可能突然死了，没有在最后关头去收割蚁蜜。
妖蚁食物匮乏也罢，正常分窝也好，反正就是长出了翅膀飞了出来，造成了死伤。
发生这种意外，会有什么影响？”
“镇异司会派人前来！”
镇异司也是不知道什么朝代的产物，市舶司被各地世家吸收，而镇异司则是听命于皇帝。
至少一定程度是这样的。
皇帝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要是天下安定，他就没办法颁布新旨意，就没什么存在感。久而久之，各地方肯定会被大家族蚕食。
如今郁城出现妖兽袭击人类聚集地的事件，背后又可能有幽冥教，足够让皇帝派镇异司过来了，而桂林郡四大家族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唐泽自己分析，蔡家是知道不少幽冥教的情报的，但眼下的蔡俊不一定知道。而且蔡俊和自己一样，应该厌恶幽冥教用气血武者来喂养妖蚁。
于是唐泽提议，先自己犁地三尺，把珠城、郁城附近大一点的各种岛屿排查一遍，再查查可疑人物，比如演傩戏的戏班子，或是傩戏的面具制作师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