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回归平静,已是次日晨时。 白星顶着晨曦,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呼~终于都包扎完了。” 他踢踢脚边的一条比他人还粗壮的腿,“哎,我说,你没事儿长这么大个干嘛?给你们清洗伤口、上个药、包扎一下,还怪费劲的嘞。” 云安乐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师傅,您不要踢它,它都受伤啦。” 说着,他跑过去摸摸刚被白星踢过的腿。 白星嘴角抽搐,天地良心,他都没怎么用力。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于告了一段落,好事。 且那慕容彦的父亲的到来,一定程度上让武王国更快的恢复往昔,稳定朝局。 这也是白星能放下心来龟缩于这方寸之地,替这些大家伙忙前忙后的原因。 再者,他在武清双吹奏玉笛之时趁机也奏响了忘念笛。 随着修为的增长,忘念笛的时长也随之增长,比之从前,多出了一盏茶的功夫。 好在距离白星出手,尚未超过两盏茶的功夫,因此,那些人在白星与武清双相似的音律下,都忘记了白星出手的那一幕。 回忆暂停,白星略有些无奈的看着同厚甲角犀玩耍的云安乐,抬头看了看天色,直接上前将其抱走,大步流星的朝他的院子走去。 忙了一天一夜,他也累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睡大觉。 于是,白星刚回到院子就将云安乐丢给了七七,自己闷头睡了个底朝天。 竖立,白星迎着辉光伸了个懒腰,趁着天还没大亮,他再次将云安乐从被窝里提起来,跑去练武场。 今日在练武场训练的士兵少了不少,犀甲卫更是一个都看不到。 白星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回想起昨日,确实不见犀甲卫的踪影。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张坚毅的脸庞,昔日一同跑操、拉练的场景,还有之前一路上的照拂与夜间围坐在篝火旁映衬着火光的笑颜。 明明昨日还一起拉练,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白星眸色沉了些许,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或许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又或许重伤卧床。 白星一圈一圈的跑着,思绪却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免让他想到大云,若是以大云的那等程度的大国,倘若有人发动宫变,又会是何等的恐怖?又会有多少铁血将士死在这场宫变之中? 更遑论那些无辜之人。 脚下很沉,很重,如灌铅般难以动弹,白星跑的越发吃力,呼吸再不复以往的节奏。 大量冷气由鼻腔吸入,喉头冷的刺骨,胸腔都为之刺痛。 但身体上酸楚,疼痛,都不如心痛。 据他所知,大云皇帝早前失踪,云泽安在很小的时候就要撑起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为了不让其倒下,天知道云泽安都付出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这一切,白星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爱人身上的担子超乎常人的想象。 他又再次想起云泽安面对他要离开时的种种,便心痛到难以呼吸,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把他带走,远离大云,远离是非。 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大云是他的责任,他将背负一生的责任。 “啊——” 白星忽然焦躁不堪,像个无头苍蝇,他陡然加快脚步,狂奔起来。 清风袭过,却如刀割般冰冷刺痛,双腿越发沉重,迈开的每一步,都好似要用尽全力。 但白星不管不顾,依旧闷头往前冲,用尽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好似感觉不到累一般。 “啊——” 白星仰天大吼。 云安乐一惊,被白星此时的样子吓到了,他刻意放慢脚步。 等白星即将越过他时,云安乐猛的加快脚步,倒退着跑,同时张开双手,试图将白星拦下。 “师傅,师傅,您快停下。” “师傅,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师傅,乐乐害怕——” 白星脑海里像是断掉了一根弦,脑瓜子嗡嗡的,那句害怕不断的在他脑中回放,远去。 他突然放慢脚步,随后朝前一滚,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白星双眼迷离的望着爬上红霞的柔美天空,刚刚迎来日出的天空,很美。 可是,白星此时的内心却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美好,只觉得遍地荒凉。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反复的磋磨着他的神经,险些将他逼疯。 这无不提醒着他,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继续看着。 他的心疼的一抽一抽,久久无法平复,胸腔像是积压着一团火,上不去,下不来,磨着他。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这些苦难,压力,责任,为什么要他的泽安来背负? 去踏马的责任。 他只是太子,不是皇帝,一国兴衰不该全压他一人身上,他倒是要问问那个狗皇帝,这么久都跑哪去了! 艹! 那几日晚上的闲聊,他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在批阅奏折的路上,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还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他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边学边批。 艹! 每每想起这个,白星就来气,也就是说,云泽安从很小的时候就承担起了处理国事的责任。 也就是说,那狗皇帝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他可太清楚一个大家族失去双亲庇护的后果。 更何况这还是个偌大的国家,这么一块香饽饽,哪方势力会不眼馋? 那会儿他还这么小,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先是失去母亲,又是失去父亲,还要承担起本该由皇帝承担的责任。 艹! 白星眼神发狠,死死的瞪着从天边爬起的太阳,一眨不眨,即便刺的眼睛酸涩,都不带眨一下,好似它是他的死敌,恨不得将其咬下来。 “别让我逮到你,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狗皇帝,即便你是岳父,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白星坐起身,“等着瞧吧,即便你再厉害,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你,然后,给你套个大麻袋。” 白星目露凶光,立下雄心壮志。 云安乐一直都静静的陪白星在地上躺着,越听越觉得不对,他也跟着爬起来,“师傅,您怎么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有套大麻袋是什么?您要套谁?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