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问这些年跟在沈羽棠身后,对他的情绪最为了解,看他冷沉着脸哼笑了声: “怎么,就这么在乎他?” 沈羽棠皱眉,厉声道:“本座让你别说他,没听见吗?” 这话跟引爆爆竹的线引子一样,瞬间点燃了方天问嫉恨的内心,忍不住冲沈羽棠咆哮道: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当我不知道你这身功力是从何而来的吗,你竟然委身给那个和尚,那我呢,这些年我在你身后一片真心,你真的看不到吗?” 方天问恨急,看着他日思夜想的容颜,忍不住跪在了石床边,握起沈羽棠的手,仰头深情的望着他: “羽棠,我喜欢你,啊不,是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别想那个和尚了,我们在一起好吗,你做教主,我帮你杀光所有跟你做对的人,我们一起执掌江湖好不好?” 沈羽棠斜眼俯视着他,嘴角冷冷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抽出自己的手,下一秒狠狠给了方天问一巴掌: “恶心,凭你也配?” 说着便把手放在外袍上擦了又擦,跟沾了什么赃物一样。 方天问偏着头愣了片刻,眼中慢慢汇聚起水汽,自嘲的笑着起身,嗓音哽咽又带有一丝癫狂: “他是高高在上的佛子,受万人敬仰,而你是阴暗里前行之人,双手沾满血腥,你觉得他会放弃一切,和你一起遭受世人唾骂吗,别做梦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沈羽棠,似乎还想再博一次,沈羽棠会回心转意,看到自己一直在他身后。 可是沈羽棠没有,从头至尾没正眼瞧方天问一眼。声音懒散又凉薄的说道: “那又怎样,没有他,也不会是你” 这话像重石狠狠砸在了方天问的脑袋上,他愤怒又绝望,不断的喘着粗气,抖着身子,眼中拉满了血丝。 “好,你够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珍视你” 他咆哮完便一把扯住了沈羽棠的双手,方天问知道他受了内伤,此刻根本无法运功。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羽棠,眼神痴迷又深含痛楚:“别挣扎了,你根本逃不掉了,给我个机会” 说着便想一亲芳泽,哪想到沈羽棠这时突然暴起,强自运功一把拽断了右臂上的铁链,须臾之间,就用铁链缠住了方天问的脖子,把他甩下了石床。 同时自己也已然到了极限,肺腑生疼,不住的呕血,同时死死扯紧手中的铁链,伏在床边,眼神嗜血。 方天问背靠石床,双手用力的扯住铁链,脖子和脸都涨的紫红,眼中带着一抹决绝: “好,那,我们,便一起死” 说着便大喝一声,把五层血魔功运用到极致,不顾能把他勒断的脖间锁链,疯了一般扭身要一掌先劈死沈羽棠。 沈羽棠缓缓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最后的反击,他体内筋脉半数断裂,即便活着也只能是个废人,倒不如… 电光火石之间,方天问突然被人从侧腰踢飞,狠狠砸进了石床一侧的墙壁里,墙壁都砸凹了进去,可见那人力气有多大。 方天问跌落在地,头冠散开,嘴角挂着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看向来人狠狠怔住了: “予,梵” 沈羽棠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身白色僧袍的和尚,感觉如做梦一般。 予梵垂眸,一掌挥断了捆绑沈羽棠四肢的铁链,坐在石床边小心的把枷锁帮他从手腕和脚腕卸下来,生怕弄疼了他。 拉过沈羽棠的双手,看着他手腕间的红痕和血迹,予梵眼中满是心疼,嗓音低沉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羽棠说不出心中是何思绪,只觉得眼眶酸涩,被予梵看到这一切让他有种强烈的屈辱感,心仿佛被利刃分割,绞痛的厉害。 偏过头,强忍住泪水,哽咽着抽出手:“用不着你” 可那脆弱的模样却让人想拥入怀中好好哄一哄,予梵看见他眼尾的一片殷红,叹他嘴硬,正要过去搂,便听见墙角方天问如野兽般嘶喊道: “贱人,不许让他碰你,不许” 予梵眸中泛起寒冰一样的冷意,起身来到墙边,看着地上挣扎的方天问,狠狠一脚踩到了他胸口上。 这力道如千金压顶一般,登时就让他吐了血,混着积液,不断的从嘴角流出。 肋骨断裂声在带有回声的洞内很是明显,他如废人一般前胸凹陷进去。 予梵看着他痛苦费力的喘气,脸上仁慈不再,蹲下身大手似金刚一般捏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方天问发出一声惨叫,手臂顿时诡异的向后弯曲。 他自问是玄衣卫首领,惯用法子折磨叛教之人和一些江湖对手,也擅长忍耐,可是予梵好像更精通此道。 他此时全身每一根骨头痛到了极致,每根手指都不是从骨节处折断,而且生生从骨头中间被大力按断,喘气间肺部仿佛被放了砂纸,每次呼气吸气都疼痛难忍,已然成了废人。 他眼球突出充血,趴在地上被折磨的不人不鬼:“你,算什么出家人,咳咳” 沈羽棠也看的心惊,不知予梵何时武功竟然这么高了,明明之前…… 见他琥珀色眼眸已然成了深黄蜜蜡色,生怕他入魔,赶紧开口: “魔教的事,有魔教人来处理,不劳佛子费心” 予梵听到这话愣了下,平息了下怒气,起身一脚踢晕了方天问,走到石床边,伸手想抱沈羽棠。 却被他推开,全程不看他,起身就要挣扎着下地。 予梵知他内伤严重,怕弄疼他,赶忙虚虚的拦着:“你别动,我抱你” “怎么敢劳烦佛子,你起来” 见予梵不动,眼神关切呵护,沈羽棠再也忍不住,眼眶酸涩的瞪视他,拿手推搡他: “你走,谁让你来这里的,你……” 还没说完,便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 予梵大惊失色,赶忙探了他的脉,脸色难看的一把抱起沈羽棠,起身往外走去。 正好在门口碰见了云千鹤及一众长老赶来,予梵交代了几句,便大步朝教主寝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