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你区区一个化神修士,凭什么催动和使用神印?” 铁浮屠几乎是要把自己的眼珠子从眼眶里给瞪出来。 他顾不得细想,立马操纵着千臂魔神虚影,控制着战阵变化,想要强行诛灭付安。 千臂魔神虚影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咆哮,上千条手臂都汇聚到了一起。 上千把各自不同的兵器相互汇合,最终化作了一柄千丈长短,缭绕着惨烈血色的大枪。 在千臂魔神虚影的咆哮声中,血色大枪以一个似慢实快的速度撕开阻挡在面前的空气和根源古殿神光,骤然出现在了付安的眉心之前,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将这小小的化神修士诛杀。 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可这血色大枪上附带的惨烈杀气便已经让付安眉心裂开,元神将近破碎。 付安咬牙,调动仅剩的余力,祭起两枚神印挡在自己的眉心之前。 就在此时,还在发力的铁浮屠陡然间发出一声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惊叫声中,他的身体被从中间直接剖开,直接化作了两半,摔倒在了那由蛟龙和水麒麟拉的战车之上。 战车发光,两壁古老的刻痕诉说着其曾经经历过的一场场大战。 一团朦胧的光从战车当中发出,笼罩了铁浮屠的尸体。 下一刻,铁浮屠居然就从这团朦胧的光当中站了起来! 他复活了。 除了脸色较为苍白,体内法力蒸发了一半以上之外,他与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怎么回事?”铁浮屠眼中写满了茫然。 他听到了哀鸣,抬头一看,那为自己拉车的蛟龙和水麒麟在各自发出一声哀鸣之后,身上突兀地多出了一道刀痕,将他们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 两头已经修炼到了化神境界的神兽异种,就此陨落。 失去了这两头异兽拉辇的战车一阵摇晃,差点就从半空中栽落下去。 铁浮屠连忙将其稳住。 他的内心一阵悚然,忍不住回忆起了之前的经历。 就在付安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他能够感受到,整个原界都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无声的,反而非常的吵闹,非常的醒目。 身为渡劫修士的铁浮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陡然间被盯上的感觉,在那一刻,他像是被人绑了根铁链在身上一样。 他想要挣扎。 他的灵觉预感让他知道,若是放任就此下去,情况会非常不妙。 甚至连他可能都要殒命。 于是他挣扎了。 他操控着百万大军组成的战阵,施展出千臂魔神的最强之力,想要诛杀那个令他不安的源头——付安。 就在眼看着将要成功的那一刻间,他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一道雪亮至极的刀光照亮了他的意识。 紧接着,他就一无所知了。 当他再睁开眼,再度恢复感知的时候,已经是他通过战车复活过一次的现在了。 “那道刀光……是天道刀光吗?”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铁浮屠心中恐惧万分。 以他的见识和敏锐,又怎会还想不通这其中的变化? “可恨,那化神小儿居然真的能够修改和增加原界的天道戒令,驱使天道来诛杀我等……” 铁浮屠咬牙:“现在情况不对,还是先撤再说……” “全军听令!”他正要操控战阵,借用百万铁军之力强行打破空间,带着百万铁军一起挪移而走,身体就突然一僵。 他感应不到自己的百万铁军了。 这是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毕竟他身处阵中,乃是大阵的阵眼,百万铁军组成的战阵与他息息相关。 不可能出现这种感应不到的情况才对。 铁浮屠身体僵硬,他一点点扭转自己的脖子向后看去。 他像是变成了积木人一样,脖子扭转,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果然,唯一能让我感应不到麾下大军和战阵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铁浮屠身体微微颤抖着。 其他六个渡劫修士发出连连怒吼,似乎正在对抗着什么。 他却不闻不问。 那些声音听在他耳中,仿佛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铁浮屠呆呆地看着自己身后原本百万铁军该在的位置。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对应的大地上,仰躺着百万具尸体。 这些尸体和他一样,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形刀光直接斩做了两半。 唯一不同的是,身为渡劫修士的铁浮屠有手段,有后手,他又复活了过来。 而他的这些手下,这些跟在他身边,让他能够力战真仙的百万铁军,这些出自铁军界最精锐的大军,却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全都死了。 “呵呵,哈哈,死了,全都死了!”铁浮屠有些疯癫。 作为征战无数的大将,他本不该如此。 他也知道,现在危险还未完全过去。 他更不该如此。 但他就是忍不住。 “是我,铁浮屠对不起你们啊……”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他的灵觉预警被提到了最高,恍惚间再次见到了那道无形但又无可抵抗的刀光。 他再次被斩做了两截。 失去法力供应的战车向着下方落下。 一团朦胧的光从战车中浮现。 这团光芒驱使战车,使其的威能被提升到了最大,不仅重新飞了回来,还将铁浮屠的尸体重新容纳了过去。 似乎是又想将铁浮屠复活一次。 但这次,情况发生了变化。 无形刀光再次出现。 战车上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深的一道痕迹。 直接将这辆从古老时代传承下来的战车劈成了两半。 那团朦胧的光芒散尽,战车落了下去,狼狈的栽进了刚刚爆发泥石流后群山崩塌所形成的潮湿土壤中,像是没人要了的破烂玩具一样。 铁浮屠那两半尸体也从中摔了出来。 这次,他没能复活。 从前,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亡。 想过他会马革裹尸,想过他会英勇战死。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的如此简单和草率,死的如此随便。 甚至死后连张草席包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