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一条鱼,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它改名,改成西湖醋鱼。 侮辱一个知府,最差的方法就是给他绑了。 齐烨侮辱过很多官员,这些官员都是活该,该被侮辱。 莫须问不应该被侮辱,因为他是好官儿。 以宫中的角度,朝廷的角度,官员的角度,世人的角度,以任何角度来看,莫须问其实不算一个好官儿,因为他有能力,却太闲。 可谁都能说他不好,唯独?城百姓不能说。 可惜,?城百姓也在说,说这知府和他娘的三婶儿似的,大事参与,小事不放过。 足足过了五日,莫须问禁止出营,周宝贴身看护,整整五日,?城那么大一个城,楞是没人发现他们的知府“丢”了。 整整五日,莫须问天天在骂人。 头一天比较克制,心里骂,嘴上说要见齐烨,要摆事实,讲道理。 第二天有点克制不了了,在营帐中嘀嘀咕咕的,关键字眼是畜、纨、狗等等。 第三天莫须问直接不克制了,在营帐中疯狂叫嚣,让齐烨有本事就弄死他,他死也不去东海。 第四天,莫须问都不是疯狂叫嚣了,而是主动寻思,说不用东海的人出手,他现在就想弄死齐烨。 到了第五天,莫须问骂累了,齐烨也终于见了他。 没有吵,没有闹,也没人知道齐烨和莫须问说了什么,莫须问离开了,走了三个多个时辰,晚上的时候回来了,带着包袱,卸了官印,背着一把剑,锈迹斑斑的破剑。 小伙伴们都很好奇,好奇为什么齐烨如此看重莫须问,也好奇齐烨是如何说服这位不像知州的知州大人。 齐烨没有解释,因为他也不确定好多事。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天气转暖,公输甲床下的图纸越来越多,司卫们的弩箭越来越少,瓶瓶罐罐越来越空,眼看着齐烨正正好好在折冲府大营待了三十日时,龚信与月泉回来了。 齐烨见到龚信时,面色大惊。 月泉受伤了,右臂绑着厚重的药布,面色惨白。 龚信倒是没受伤,只是双眼之中再无平和,满是狠厉。 “怎么回事!” 齐烨连忙让人将一瘸一拐的月泉搀扶进了帐中,脸色极为难看。 嘴上说讨厌月泉,可齐烨终究是将这家伙当自己人看的,出道混到今天,除了在南关守城时,身边的人还没有谁受过伤。 “当年为百姓诊病的济世堂郎中、与百姓共抗瀛贼的青衣道人、舟师大帅厉良玉的谋士,皆是一人,梁伯凤,他也正是出身我道家的观中师弟!” 龚信一挥袖子,那总是藏在袖中的戒尺竟断裂了,只剩下了一半。 “怎么受的伤?” 齐烨对梁伯凤出身哪里,不在乎,对这家伙为什么从一个悬壶济世的道人变成叛国之贼的谋士,也不在乎,他只在乎月泉为什么会受伤。 “齐叔儿。” 被搀扶着躺在床榻上的月泉,即便是惨白也依旧英俊的面容挤出一丝笑容:“齐叔儿无需挂念,养几日就好。” 小伙伴们都赶了过来,既担忧也好奇,争相询问。 除了季元思和公输甲外,大家手上或多或少都是有功夫的,他们和纯纯的门外汉齐烨不同,知道月泉的身手有多好,更知道龚信的武力值有多恐怖。 二人去了一趟东海,老龚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贴身戒尺断了,在月部被誉为第一勇士的月泉则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家不由怀疑是否碰到了军伍,以寡敌众陷入了包围。 事实也正是如此,龚信此去东海,公私两件事,公是为齐烨打探消息,评估东海形势,私是合适梁伯凤的身份。 公事倒是办完了,比大家想的更乱,更无法无天,那地方和诸侯割据似的,官员都是朝廷封的,可这些官员是否有实权,世家说了算,想要有实权,就得给世家当狗。 至于民生,百姓方面的,两个极端,大城、重城,百姓衣食无忧,只要肯卖力气上工,不止能吃饱穿暖,还能存下钱财,可那些沿海地区的百姓,村、镇,乃至一些县,苦瀛贼久矣,恨瀛贼久矣,朝不保夕,日夜担忧。 古代可不是百姓想去哪就去哪,户籍是这地方的,你就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想离开,要么官府同意,要么成为流民,要么入山为匪,就这三种途径。 公事打探清楚了,一时片刻说不完,私事,三言两语即可。 早在厉良玉策划了京中厉府纵火一事后,久居船上,就等着事成之后伺机造反。 青衣道人梁伯凤,足称得上是厉良玉首席谋士,看似无官无职,舟师各营私底下称他为“副帅”,意为舟师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为厉良玉出谋划策外,也会代传帅令。 龚信试图二人到了东庆道后原本想要去舟师大营的,听闻梁伯风来了东庆道,去了一处舟师营,便马不停蹄赶了过去,想要探探梁伯风的虚实。 舟师各营的确很烂,守备松懈,二人借着夜色就进入了营中,也远远看到了一位穿着道袍之人,黑暗之中看的不清楚,本打算靠近,只是谁成想在一处营帐中见到了一群瀛贼,正在与一名校尉商谈几日后私掠船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