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头铁,齐烨除了自己就没服过别人,现在他是彻底服了,对老张服气了。 老六是真急眼了,也是真的要动手了,被小二和文德死死拉住了。 张瑞山缩着脖子,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老六破口大骂:“你,你…你这老狗,朕许你高官厚禄,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陛下,您这不是为难老臣吗。” 张瑞山也有点不乐意了:“老臣做了这中书令又有何用,还不是受门下省掣制,受朝廷诸管所掣制,闹到最后,要么横死,要么告老,您这是要逼死老臣。” “放屁,有朕在,谁敢刁难你。” 老六气呼呼的推开文德和小二,坐了下去:“和朕说说,为何这般抗拒。” “您想呐,老臣若担了中书令,欲与高句丽结盟,承诺有朝一日打下瀛岛,将瀛岛统统拱手让与高句丽,熊思贤那老棺…老管着朝廷要事的侍中大人会应允?” 老六眉头一挑:“接着说。” 张瑞山没好气的说道:“我大康早晚与瀛岛有一战,灭国之战,谈胜不谈败,若开战了,高句丽便是变数,高句丽会帮谁,帮大康,还是助瀛岛?” 小二开口道:“定会助我大康,高句丽与瀛岛…” 张瑞山直接打断道:“谁弱帮谁,高句丽既不会让瀛岛占领东海三道,也不会让我大康攻陷瀛岛,唯有两国开战,两国打下去,两国不停地打下去,高句丽才会坐收渔翁之利,既如此,为何不壮士断腕,将瀛岛许诺给高句丽,给了高句丽,他们比咱大康还出力,到了那时候,哪怕是咱们不打了,他们也要打,只要操办的好,坐收渔翁之利的便是咱们大康。” 老张撇了撇嘴,嘀咕道:“反正瀛岛那么远,就是打赢了,就是占了,就是派人去了,不知要消耗多少民力、财力,大量驻军,不还是要防范高句丽,与其如此不如拱手相让,山林、西域,这就够国朝忙活十几二十年了。” “这…” 老六着实没想到,张瑞山这府尹,竟考虑过瀛岛的事。 还真如张瑞山所说,门下省那边肯定不能同意,熊思贤不会同意,朝廷也不会同意。 开战,灭国之战,不知要投入多少,死多少人,打完了,地盘不要,直接送给高句丽,谁会同意? 只有齐烨,唯有齐烨,双眼亮的和什么似的。 他比谁都知道瀛贼到底是群什么样的畜生,打,一定要打,只要是打,一定是灭国之战,绝不和谈,目的只是单纯的打,单纯的灭口,如果计较着太多的得失,考虑太多政治方面的因素,反而会束手束脚。 没等老六深入探讨时,张瑞山又开口了:“江山虽可以武取之,却须以文治国,若老臣担了中书令,定要一改重文轻武,一改以文抑武之风,善文却应重武,熊思贤能应许?” 小二又懵了:“张府尹既说了需以文治国,为何还要重武?” “国朝弊端…不是,各地各官府弊端重重,若是大改大治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何其难也,与其如此不如一致对外,天下何其大也,山林之外以南,不知富地千万里,西域之外以西,风沙过后,不知良田千万亩,大康朝就眼巴巴的看着不成,靠什么抢…靠什么取来,靠一群读书人宣讲儒学,还是靠四书五经不成,自是靠兵甲士卒冲锋陷阵,国朝要养兵,养重兵,养可冲锋陷阵,可攻城掠地,可为我大康版图一扩再扩之战卒,攻了城掠了地,人,大康朝可以不要,地,一定是要的,重武不说,留地不留人,熊思贤会应允,中书省会应允,朝廷会应允?” 小二与老六对视一眼,张瑞山又浇了一盆冷水:“效仿世子殿下山林之举,士族开疆拓土,掠地之后世家先行,叫世家赚取钱财,叫世家通商,叫世家经营边疆,待经营完善了,妥善了,百姓迁徙过去,再叫将士们去开疆拓土,再叫世家们经营边疆,周而复始,如此反复,是中书省会应允,熊思贤会应允,还是朝廷会应允?” 老六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小二也是哑口无言,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张瑞山嘴角抽动一下,懒得继续说下去,他怕再说下去老六能脑溢血。 要知道朝廷中每个重要的位置空缺出来后,会有一种类似面试的机制,宫中面试,也可以理解为考校,考校过后,需要了解“面试者”的施政方针。 就比如中书令,无论是谁来当,都要告知宫中自己担任中书令后的主要精力会放在哪里,并且为这个目标去不停地奋斗,只有和宫中达成了一致才算面试成功。 张瑞山是被迫面试的,他说的,不是想成为中书令该如何做,而是表达了他为何做不成中书令。 多的,老张都懒得说,就说这三点。 一,干瀛贼,只为消灭威胁,不考虑利益,地盘也不要。 朝廷会同意吗,不会,很难很难,因为都要考虑得失。 二,打压儒生,提高军伍待遇,增强国防力量,就是打,不停地打,不断抢地盘,将内部矛盾转移到外部,以战养战,越打越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