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散朝推迟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都在关注着事情的最新进展以及朝廷的反应。 京里京外,也只有一个地方对朝廷的反应没有任何兴趣,那就是南庄。 食堂这边大家刚吃过午饭,齐烨擦了擦嘴,望着旁边站着的汉子,一身衙役服饰。 齐烨喝了口茶,问道:“对了,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小人名字不值一提。” 站着的人是个捕快,京兆府的捕快,面对齐烨算是恭敬。 可这份恭敬只是下官对上官,或者说是衙役对世子的恭敬,单纯的那种身份上的恭敬,却又给人一种不是很恭敬,只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说好听点,叫做不卑不亢,说直白点,似乎只是单纯的将齐烨当成一个上级罢了。 小伙伴们都在,季元思用肩膀撞了撞喻斌,悄声问道:“这小子来历不简单吧,这么狂啊。” 喻斌也有些困惑,扭头看向出身京兆府的段平,面带询问之色。 老段低声说道:“京兆府原本只有一名捕快,也并非此人,这捕快本在刑部任职,去年年底时被刑部遣了京兆府,某也不甚了解其底细来历。” 昨夜出宫后,齐烨让老段调查一下唐少秋的事,老段去了京兆府,张瑞山说让衙役打听一番,还说如果连司卫和京兆府都查不出来的话,那就让捕快去,如果连这捕快都查不出来的话,那么京中应该是没什么蛛丝马迹可循了。 “别人见了我,要么极力隐瞒名字,要么想要让我记住他的名字。” 齐烨望着面无表情的捕快:“你讲话挺有趣,混哪里的。” “京兆府,缉案捕快。” “好吧好吧。”齐烨对一个小小的捕快的确没什么兴趣:“唐少秋的事,京兆府那边查到什么线索吗。” “唐少秋的日子过的极为贫寒,品性无可指摘,坊间皆知,士林皆知…” 齐烨打断道:“说些本世子不知道的。” “此人极为惜命,却又不惧死。” 齐烨和旺仔对视一眼,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既怕死,又不怕死,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平将凳子踢了过去:“坐下说。” “某站着便好。” 捕快看都不看段平一眼,对齐烨说道:“说是极为惜命,是因打探到前朝担任国子监祭酒时,搜罗天下养生之术。” “养生?”这就涉及到齐烨无数的知识盲区之一了:“比如呢?” “前朝时,唐少秋家中养有枣女二人。” “枣女?”齐烨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果然是魍魉鬼魅之徒。” 开口的是正等着月泉给他剥栗子的龚信,老道明显是知道这枣女是何意的,极为不耻。 见到齐烨不懂,捕快说道:“枣可养生驻颜,所谓枣女,便是入夜前将枣塞入女子体中,以体内之水滋养,第二日取食,说是可以阴阳齐补,此术出自《黄帝内经》。” 齐烨张大了嘴巴:“这么变态的吗?” “何须如此麻烦。”季元思突然开了口:“那我一边吃枣一边喝水儿不就好了。” 齐烨愣住了,半晌之后一拍大腿:“出院!” 段平和喻斌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离季元思远点。 捕快依旧面无表情:“唐少秋多年来,睡不过时,食不全腹,劳身不劳心,曾对博文堂学子说过一句话,人如琴,心如弦,弦若紧,易断,弦若松,无音,加之唐少秋不食荤腥,道常养慈心勿伤生灵之命,因此小人猜测,此人是佛教徒。” 齐烨神情微动:“还查到别的了吗?” “若殿下可暂借亲军腰牌一用,小人可再查访一番。” 齐烨点了点头,旺仔从周宝腰上摘掉了亲军腰牌丢了过去。 捕快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事,与唐少秋无关,快天亮时京中发生。” “什么事?” “侍中府走了水,烧了两间房,京兆府去了人,侍中府的管事说只是走了水,无需担忧,小人怕此事与殿下有关,守了便可,询问数人,应是意外。” “哦。”齐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天干物燥也不小心点,没烧死熊思贤那老棺材啊。” “未有伤患。” “明白了。” “那小人去办差了。” 捕快施了一礼,没多余废话,转身就走。 小伙伴们你看我,我看你的,觉得这捕快挺奇怪的。 齐烨望向段平:“这家伙怎么回事,给我一种六亲不认的感觉呢,什么来路?” 段平将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只知本是刑部捕快,应是得罪了上官或是其他因由调入京兆府之中,之后京兆府若遇了案,遇了贼人,此人便会查探缉捉,张大人应是对其极为倚重,若不然也不会叫他来见殿下。” 阿卓接口道:“就是这人领着京兆府衙役抓了不少国子监监生,有条有理合律令。” 齐烨点了点头,没当回事,不管怎么说,不过是个区区衙役罢了,估计也没什么背景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