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思考问题的角度很另类。 齐怀武是否谋反,旺仔不敢说,他只是觉得就算是谋反,别说国子监了,宫中和朝廷都未必能发觉。 与此同时,阿卓的小院之中,也有着类似的结论。 喻斌将大致情况告知了阿卓后,阿卓使劲的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季元思小声道:“国子监那群狗日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那必然…必然是谋反,也只有谋反这种事才会牵连到姐夫头上。” 喻斌紧张的问道:“卓统领以为,幽王爷当真…” “会!” 阿卓叹了口气:“以本统领对幽王爷的了解,幽王爷,是有可能会谋反。” 喻斌急了:“可幽王爷是异姓王,国朝唯一异姓王,陛下待他不薄,为何…” “异姓王有个屁用,徒有王爵,某个狗日的不发俸禄的哇。” 阿卓都不想吐槽,就老六那德行,先不说做皇帝,就做人这方面,一个字,真他娘的次! 要说阿卓对老六的情感,实际上很复杂,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 作为同袍,阿卓是敬重老六的,在军中,老六与军伍们同吃同住,与军伍们并肩而战,将每个人的性命都看的很重,爱兵如子。 作为军中属下,阿卓又对老六满腹怨念,因为这老登点子贼他娘的差,但凡上阵,甭管形势有多么的一片大好,优势又有多么的足,只要是老六统军,必须打成逆风局。 优势局、顺风局、碾压局,只要是开战,只要是有老六,必须打成逆风局,完了还和老六的判断力、指挥能力没有任何关系,就是纯纯的运气差,差到了极点。 作为臣子,阿卓更别说了,提起来就骂娘,干到现在,一文钱俸禄没领过。 作为小舅子,阿卓也挺郁闷的,自家亲姐当了妃子,而且还是妃子中最受宠了,可以这么说,整个后宫,全天下,只有老六才有资格顶撞他姐,但是吧,他姐德妃多多少少带点赔钱货的意思,那么大个妃子,一天天过的紧紧巴巴的,私房钱都倒贴老六了。 那么根据阿卓的判断,幽王爷还真有可能叛了,因为老六做人太差! 做皇帝倒是没的说,不管脑子好不好使,肯定是勤政的,最为在乎百姓和军伍,可还是那句话,做人太次! 问题是齐怀武在乎这个吗,在乎你爱不爱民是不是明君吗,人家是当爹的,只在乎自己儿子过的好不好,你皇帝就是当的再好,没给人家儿子照顾好,人家该削你还是削你。 阿卓担忧就担忧在这,有人削老六,不怕,怕的是要削老六的是齐怀武。 一想到齐怀武可能会叛,阿卓心都凉了。 真要是到了最坏的地步,数遍国朝,他所了解的,所认识的,所知道的,文武百官在脑海里全都过了个遍,并不觉得谁能拦住齐怀武,要说最能打的,肯定是老六,问题是老六点子也是最差的,本来就打不过人家,上场就是因果律武器,直接变成逆风局,还打个屁啊打。 “此事尚未定论。” 见到阿卓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喻斌宽慰道:“只是仇润丰的一家之言罢了,如今当务之急,应先依恩师所交代那般,从柳锦芬口中得知此事详情。” 阿卓厉声道:“抓了,毒打一顿!” “不可。” 季元思这智商忽上忽下的,冷静的说道:“仇润丰去过南关,国子监知道这事,他们又不傻,岂会怀疑不到仇润丰有可能为姐夫通风报信,假如这是个套呢,就等着姐夫上套,派人去打他或是抓他,再将事情闹大,国子监就占…姐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喻斌:“道德制高点。” “对,假如是圈套,咱们冒然动了手,国子监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朝廷不敢将姐夫如何,可天下读书人都会倒向国子监那边。” 小舅子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无不可能,斌斌和阿卓犯难了。 “要我说,不如从柳锦芬他婆娘身上下手。” 季元思嘿嘿一笑:“柳锦芬惧内,能走到今天这地位都是靠着他婆娘,这样,咱将熊琪拉入伙,让她在去柳锦芬婆娘那套套话如何。” 斌斌和阿卓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现在最紧要的确定两件事,幽王爷是否真的要密谋什么事,如果真的在密谋,国子监是如何知道的。 ………… 鬼鬼祟祟密谋着的,可不止南庄之中,此时此刻,国子监也是如此。 夜半,监丞柳锦芬并没有回府,与一人并肩而行。 这年月可没路灯,国子监内黑灯瞎火,二人和个鬼似的,走路还轻,说话的声音更轻。 “消息确凿,罪证如山,柳监丞大可不必担忧。” 开口之人,正是国子监的二把手,司业程婴。 程婴年过五十,保养的极好,看似有些瘦弱,这个时辰还未睡,丝毫不见困意。 “岂能不担忧,岂会不担忧,岂敢不担忧。” 一连说了三个“岂”字,足以见柳锦芬心里也打怵,毕竟要对付的是幽王府,不止是那凶名赫赫的世子齐烨,还有国朝唯一异姓王齐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