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琪被喻斌带回来的时候,耷拉着个脑袋,脸上埋埋汰汰,身上脏了吧唧,心里闹心扒拉。 当朝门下省侍中熊思贤,气的眼眶暴跳,都开始捂胸口了。 齐烨打了个眼色,大家全都退出去了。 毕竟是侍中,看热闹分人,大人物的热闹最好不要看。 刚走出议帐,大家就听到里面的怒吼声,什么家门不幸、有辱门风、你娘生你不如生个大西瓜如何如何的,反正骂的…不怎么难听。 没办法,毕竟是一家人,骂的太难听的话,很容易差辈儿。 不难听也就算了,旺仔透过缝隙看了一眼,侍中光在那骂,熊琪竟然坐在那里喝着茶,仿佛骂的不是她,和个没事人似的。 旺仔摇了摇头:“这种蠢娘们,谁娶谁倒八辈子血霉。” 喻斌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齐烨低声问了一下怎么回事,喻斌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事实上当喻斌到了雅食楼的时候就已经怀疑和熊思贤有关了,不过不敢确定。 来涂州的什么人都有,多是商贾,一般都是南地三道来的,熊琪能如此张狂,原因无非有二。 一,不了解南边关的情况,这就代表不是南地的世家子。 二,跋扈惯了,家中长辈身份非同寻常。 当时喻斌也有些犯迷糊了,有一个信息误导了他,那就是熊琪身手很好。 如果和熊思贤有关,那么必定是亲族,至亲之人,要不然不敢这么猖狂。 可既是至亲之人,看年纪推测应该是孙辈儿的,熊思贤也的确有个孙女深居简出,问题是没听说过这个“孙女”还会用剑,并且身手高超。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没有任何女子在成婚之前舞枪弄棒,就算是成了婚,那也得关上门,等天黑了的。 尤其是出身越好的女子,越不会习武,别说女子了,大户人家的少爷都很少习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文武双全之辈少之又少。 学文才是出路,学武最多入军营,没听说过哪个世家子被长辈教导从小习武将来当丘八,而不是当文臣,更何况还是女子。 所以说,大户出身的女子习武这种事,很离谱,离谱程度仅次于国足踢日本踢个零比七,并且付费转播,这就是说,看国足怎么被日本踢个七比零,还得花钱看。 熊琪身手高绝,就是这个信息误导了喻斌,让他一时有些无法确定“贼人”的身份。 即便见了熊琪,喻斌还是无法肯定。 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正事干了,练剑? “双标婊一个,蠢逼属性,就是没挨过社会毒打。” 这就是齐烨的总结:“哪天碰到个小黄毛凿她一顿骗光她全部家当就老实了。” 喻斌去过雅食楼,熊琪当时说的什么,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也都告知了齐烨。 “还想给孙老四伸张正义,还天理昭昭善恶分明,拿着剑指着人家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齐烨一边朝着远处走,一边骂着,脸上尽是不爽之色,他最烦这种圣母双标婊,嘴上圣母,行为双标。 “老大人代表代表朝廷来到南关,意义重大,从没知会任何人低调前来就能看出京中多少人想要找我麻烦。” 齐烨回头看了眼议帐,蹲下身,旺仔、斌斌一群司卫也蹲下了,大家围成一个圈儿。 “那傻比娘们应该是看本世子不顺眼。”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齐烨为何下这种结论,就连喻斌也是颇为困惑。 “恩师的意思?” “那还用想吗,她去雅食楼要坐在五层,掌柜的说不让坐,之后她就动手,但凡对我有任何敬意她都不会亮兵刃。” 喻斌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 “掌柜的撵他走,她明知道雅食楼东家认识我还敢亮兵刃,明显是没将我当回事,不将我当回事,不止是因为她爷爷是侍中,还因为本来就看我不爽。” “少爷说的是。” 旺仔皱着眉:“就像您说的,公事就公办,莫要夹杂私人情感,熊大人带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孙女过来作甚,若是她孙女吹吹枕边风,怕是要坏事。” 喻斌微微看了眼旺仔:“刘兄是否对枕边风这三字有所误解?” 旺仔摇了摇头:“没有啊,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喻斌:“…” 齐烨有些犯愁。 他见过太多太多这种事了,好事大事,统统坏在女人手上,很多女人极为感性,本就不知什么原因对他印象不好,如今在越州又闹的灰头土脸,怕是更加记恨。 熊思贤被称为贤相不是没道理的,从他大家赞赏学堂教授百姓之子读书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老头格局很大,也的确是为国朝着想。 问题是这个年纪的老头,最是隔辈亲,多少世家,多少世家的家主,安安生生一辈子,就是因为纵容亲孙子导致身败名裂乃至家破人亡。 目光扫了一圈,齐烨双眼一亮:“把人支开吧。” “恩师的意思是…” “老大人还要在边关待上一些时日,考察一下咱们的成果,同时商讨一下未来的打算,在这个期间,千万不能让那傻比娘们跟在身边,寻个人将她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