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边关城墙还未修葺完毕,各大营的兵员算是补齐了,只不过还未入营。 各新卒营的新兵每两日操练一次,一旦离开新卒营便可入六大营成为了真正的边军,吃朝廷俸禄。 对比往年,因为有各世家私兵的加入,以及各地官府积极响应,今年募新卒不但没什么阻碍,反而还多出了两成不到三成。 这就是说,越州会淘汰一些新卒,被淘汰的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入涂州或是南野成为辅兵。 作为大帅,白修竹岂能不关注新卒,岂会不重视新卒。 若问老白最重视的,自然是那三百琥州新卒。 距离入城不远的新卒甲字营外,白修竹骑着高头大马,连连点头。 营中刚刚结束操练,一共五百人,其中一百多个琥州新卒,光着膀子淌着汗,即便操练结束了,各个都是有着精力发泄不完的壮小伙,勾肩搭背坐那晒着汗。 见到白修竹来了,负责此处训练新卒的弓骑营校尉于凪快步跑了过来。 “帅爷。” “嗯。”白修竹微微颔首,望向营中新卒:“训的如何。” “这…”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于凪欲言又止,最终苦笑一番:“这琥州来的新卒倒是悍勇,木刀木枪到了手里便和兵刃一般,出枪有力,劈刀有势,吃的倒是多,力气也足,尤是这结阵操练,若不知晓定会以为是战阵老卒,只是…” “只是相比琥州新卒,其他各地新卒逊色不少。” “帅爷说的是。”于凪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意料之中,只是这琥州新卒难以管教,桀骜不驯,桀骜不驯的很,帅爷也知晓,军中最忌讳的便是拉帮结伙之事,可那琥州新卒着实是难以管教,尤是那叫周宝的新卒,惹的急了便说离营,一呼百应,叫上一嗓子,其他琥州新卒便是共进退的模样。” 白修竹并不意外,揶揄道:“你于凪每年都要操练新卒,这越州城中连你都无法管教他们,莫非要叫本帅入这新卒营为你操劳?” 于凪郁闷不已:“周宝等人说是帅爷您将他们带来的,说您是他们的靠山,卑下也是为难。” “屁话,管不成便说管不成,与本帅有何干系。” 白修竹笑骂了一声:“去,将那周宝叫来。” 于凪回头对小旗点了点头,小旗去叫人了。 “还有一事。” 于凪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马旁,苦笑道:“入了营后,周宝等人整日打听南野的事。” “南野?” “问世子爷的事,听闻了世子爷养活那么多百姓,又是修营又是铸墙的,还开了那么多工钱,问的最多的便是世子爷令那么多人入山带回财货,这些人似是…” “他娘的又是齐烨。”白修竹气呼呼的说道:“若是他们再打探,便说那齐烨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恶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性子最是乖张暴戾。” 于凪无语至极,没吭声,他可不敢背后说齐烨的坏话。 正好满身大汗的周宝被小旗带来了,白修竹定睛望了过去,乐的够呛。 “这头上怎地还光成这般模样,一根毛都没有?” 周宝跑过来后,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憨笑道:“俺们往日在村里就是这般,要是打架,先将头发割光,免得打起来被人抓了头发,现在俺们成了军汉子,早晚要上阵杀敌,头上的毛留了也无用,又不寻婆娘。” 白修竹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周宝这憨厚样子。 “安心留在营中就是,同袍会知道你,做军中好汉,将来回了村里,娶个婆娘,光宗耀祖。” 周宝犹豫了一下:“可乡亲们都说,做军中杀才,将来回了村里,婆娘都寻不到,断子绝孙。” 白修竹:“…” 于凪骂道:“胡说八道,你等皆是悍卒,有了战功,早晚出人头地。” 周宝回道:“李村的新卒说,想要战功就要陷阵,陷了阵,早晚人头落地。” 白修竹破口大骂:“哪个新卒再是妖言惑众,给本帅抽,用鞭子狠狠地抽。” 周宝认真的说道:“俺们不怕人头落地,杀敌,成,陷阵,成,怎地都成,粮饷可不能少,俺娘说存着,将来朝廷给了田,拿着钱给俺说媳妇儿。” 白修竹刚要翻身下马,好好给周宝讲讲这南军的辉煌战绩和军中传统,一名亲随匆匆跑了过来。 “大帅,城外来了人,来了官家的人,还带着不少兵备府的人,官轿中乘坐的正是青州知…” 说到一半,亲随注意到了周宝,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转过身背着周宝交给了白修竹。 白修竹展开一看,猛皱眉头。 纸,捉拿告示,上面画的正是周宝,下面还有数十个名字,出自哪里,犯了何事等等等等。 令白修竹皱眉的是,上面盖着的印信竟是知州印,而非知府印。 如果知府是市长的话,那么知州就是省长。 按照通缉令上面写的,那就是打家劫舍,而且不止一次,还害了良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