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带着人回去了,下了城墙,回了营帐。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齐烨交代每隔半个时辰司卫禀报一下城墙和山林外的敌军情况。 司卫穿梭在雨中,也不管齐烨睡没睡着,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报,敌军无异动… 报报,敌军无移动… 报报,敌军无移动动… 这是一连折腾了六趟的司卫,在雨中连跑带颠的,都冻哆嗦了。 恩师,涂州外敌军亦无异动,排兵布阵,应是天亮后攻城… 这是喻斌。 白帅派人过来告知太子,敌军按兵不动,明日应是大战,越、南、涂三城皆攻,我饿了,你帐中有吃食吗… 这是阿卓。 姐夫,太子说今夜肯定打不成了,姐夫,姐夫姐夫,你听见没有,姐夫,你还活着呢吗姐夫… 这是季元思。 滚! 这是齐烨,一脚给季元思踹出一米多远。 迷迷糊糊快到天亮时,齐烨骂骂咧咧的起床了,感觉自己还不如不睡呢。 出了营帐,太阳还未升起,雨倒是停了,今日还会有暴雨,大雨,不用看龚信的膝盖,看天空就知道,阴云密布。 除了季元思外,其他人都是一夜未睡,趁着雨停,架起了篝火开始做饭。 篝火不止一处,哪里都是。 昨夜太子下了令,今早“犒劳”将士们,敞开肚皮吃,这个犒劳可以理解为将士们在战时枕戈待旦,其实就是大战之前狂炫一顿。 也算是军中不成文的一个规矩,或是传统吧。 大战在即,只要军中有条件,都会“聚餐”一次,除了酒之外,绿菜,肉,管够。 这一餐也叫“得胜”饭,吃了这顿饭,准备随时开战,饱着肚子上去干,谁跑谁是王八蛋。 平常军中的食物都是限量供给,不能饿着,可要说吃的多饱也不是,尤其是伏兵们,一天只有两餐,也只有战时才会让大家胡吃海喝,基本能确定即将大战一场的时候,将军们会提前安排“聚餐”。 也就是齐烨来了吧,如果他没来,没有让各个世家将大量的吃食送来,也就越州的南军边军可以享受这种待遇,南野和涂州的伏兵只是一日三餐,哪怕大战来临也是如此,不会吃的这么爽。 伸着懒腰的齐烨走出了营帐,见到季元思撅着屁股在那熬汤,破口大骂:“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季元思入我的军帐!” 门口连司卫连忙称“唯”。 齐烨现在是怎么看季元思怎么不爽,昨夜就这小子折腾的勤,总往帐中跑,一会问齐烨是不是死了,一会叫唤什么齐烨如果死了他姐可咋整,烦的一逼。 小伙伴们倒是能理解咋咋呼呼的季元思。 这小子第一次上战场,说不紧张是假的,齐烨走到哪跟到哪,看着嬉皮笑脸,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只不过每个人的表达情绪和隐藏情绪的方式不同罢了,季元思比较奇葩而已。 骂了一会的齐烨蹲在了大祸旁:“早上吃什么。” “肉…汤。” 季元思夜不知道是一夜没睡精神不好,还是其他原因,双眼有些不对焦,望着大锅直勾勾的。 “太子不是说犒劳一下大家吗,怎么还是喝肉汤?” 齐烨嗅了嗅鼻子,汤很鲜,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很浓。 拿着大勺的季元思捞了一点汤,吹了吹后尝了尝:“味儿美,额不,美…味。” 阿卓也凑了过来,蹲下身,搓了搓手:“好了没有,泡些馕饼。” 季元思嘴角上扬,两边的嘴角都上扬,摇摇晃晃,和个弱智似的笑着:“泡…馕…饼。” 说完后,季元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昨夜干嘛了?”齐烨望着季元思:“身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姐夫你…猜。” 季元思嘿嘿笑着,双眼发直:“兄台,你…饿了吗。” “你和谁说话呢?”齐烨发现季元思望着自己的身后,转过头才看到远处拴着一匹军马。 季元思招了招手:“你若饿了,兄弟我…喂你吃饼。” “你…和马说话呢?”齐烨一头雾水:“是不是发烧了。” “我是…是和马兄…马兄说…马兄说…” 季元思使劲甩了甩脑袋。 阿卓乐不可支:“你能听懂马儿叫声?” “能呀。”季元思傻乐着伸出了手指,指了指下方:“有字儿,一排字,马说什么,字儿上有。” 齐烨神情微变:“字幕?” “恩…恩师。”旁边的喻斌转过头,表情极为古怪:“恩师你…饿了吗,吃…饼吗?” “等等!”齐烨猛然站起身:“这汤里放的是什么。” 喻斌也突然站起身,大吼道:“来人,喂恩师吃饼!” “卧槽!”齐烨面色剧变,一脚踹翻了大锅:“食物有毒!” 一群人包括司卫齐齐看向齐烨,有的人,眼神直勾勾的,有的人,傻乎乎的笑着,有的人,满面惊恐。 季元思还搁那傻笑呢,指着齐烨身后:“好多人,好多小…小小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