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柳州,不但陈洲的城不一样,就连衙署也不一样。 都说官不修衙,再看陈洲的衙署,修的和京中六部衙署似的。 其他城池的衙署,至多一公堂、一地牢、二衙舍、十二班房。 陈洲衙署光是公门就比寻常衙署大上三分,门口两个石狮子和刚从攀枝花动物园放出来似的,都特么圆了。 漆红色的大门反射着阳光,围墙皆是青砖刷红漆,墙内柳树一排排,精心剪裁过,入了衙署,青砖严丝缝合横平竖直。 衙署内的衙役跪成两排,瑟瑟发抖。 都听说了,天子亲军来了,来了后就是个下马威,不,是“创马威”,别说本地豪绅们,就连董家人和知府陈诚都差点被撞成高位截瘫。 齐烨快步走进了公堂之中,坐在公案后深吸几口气,没有马上开口。 小伙伴们都耐心等待着,等待着齐烨将这一团乱麻梳理出一个头绪。 衙署都快人满为患了,里面,是大量的司卫押着董家人、本地乡绅、一些衙署官员。 外面,董家私兵被折冲府将士们看押着,全部跪在地上,不准任何人接触。 阿卓正在公堂外呼大嘴巴子,谁敢叫唤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能看出来,不止齐烨失去了耐心,阿卓也是如此。 事实上阿卓比齐烨还要郁闷,同时也很庆幸。 查案,阿卓是专业的,若不然也不会担当天子亲军统领。 问题是以往阿卓查案都是“秘查”,查的都是大案要案,但凡是这种案子都有蛛丝马迹可寻,盯梢、蹲墙角、趴门眼儿以及收买一些下人打探情报,总归是有进展的。 但是这次关于兵部尚书吕元嘉身死一案,直接触碰到阿卓的知识盲区了。 最有嫌疑的,一个个被排除,现在都快排除到…排除所有嫌疑人了。 所以阿卓很庆幸,庆幸齐烨也来了,换了是他自己,查到张家的时候他就派人回京汇报情况了,绝不会像齐烨这般执着于“真相”。 不是阿卓觉得真相不重要,只是做天子亲军做久了,他知道自己这个亲军统领最在乎的并非是所谓的真相,而是宫中的利益。 深呼吸了几次的齐烨终于开了口:“先将陈洲知府陈诚带进来。” “是。” 喻斌现在都快成齐烨的助理了,快步走了出去叫了一声。 陈洲被带进了,依旧被捆绑着,依旧桀骜不驯,依旧进来的时候重重的哼了一声。 谁知等陈洲走到公堂之间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只有司卫在门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桀骜不驯的面孔,变的是那么的谄媚、讨好、贱兮兮。 “殿下,刚刚外面人多。”陈洲满面堆笑:“现在没外人,下官给您磕几个助助兴。” 说完后,没等齐烨反应过来,陈洲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差点没给砖石砸咧开,原本就红肿的额头都快冒出鲜血了。 “殿下,下官祝您公侯万代长命百岁。” 齐烨张大了嘴巴,小伙伴们也都傻了眼。 “你…”齐烨张大了嘴巴:“你搁这跟我玩反差婊呢?” 陈洲原本还算刚毅的面容,变的是那么的谄媚:“殿下海涵,下官是陈洲知府,当着外人面,当着董家人的面,好歹得在您面前硬气三分,若不然下官这官位和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当着董家人的面?” 齐烨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不正是董家的女婿吗,若没董家,你也当不上这陈洲知府吧。” “殿下见笑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去。” 齐烨乐的够呛,这话让一个当官的,一个知府的官员说出来,太过啼笑皆非。 “江湖…你是官员,一城知府,一个知府说出这样的话…” “啪”的一声,齐烨一巴掌拍在了公案上,满面怒容:“董家谋害吕元嘉,你作为董家女婿也逃不了干系,还敢和本世子嬉皮笑脸!” 陈洲的笑容凝固了,眼睛瞪到了极致:“董家谋害的吕元嘉?” “还装!” “怎…怎么可能。” 陈洲吞咽了一口口水:“殿下是为…为吕元嘉身死一案来的?” “陈大人啊陈大人,你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然你以为本世子带着亲军和柳州折冲府将士来做什么,搞薯条吃吗!” “下官是听闻了世子殿下要查案,只是…只是不知为何去董家宝库…难道…难道殿下以为是董家做下的这事?” 不等齐烨回答,陈洲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可能,不会的,不是董家,下官以性命担保,绝非董家所为。” “董家好女婿。”齐烨哈哈一笑,环顾左右:“看见没,看看人家这女婿当的,愿以性命作保。” 抱着刀的阿卓撇了撇嘴:“没了董家,他陈洲便是无源之水,无萍之水,自是要袒护。” “不,不是如此。”陈诚大叫道:“这位小将军误会了,本官非是此意,而是…” 阿卓大怒:“你他娘的说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