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亲军营,齐烨转了一圈,旺仔在旁边解释着。 古代的军伍,相比同时期其他国家的士兵,光是训练方式和训练目的就有极为显着的不同。 中国古代的士兵,相较于力量方面的训练更加重视团队配合和耐力。 团队配合正常,冷兵器时期各国士兵都这样,但是耐力和力量训练方面就有着显着的不同了。 就说大康朝,军伍的日常训练分为三部分,兵刃操练,长刀、马刀、长枪、长矛。 第二部分则是体力训练,多是负重以及“摔跤”。 第三部分就是列阵了,在冷兵器起主导作用的古代,军阵可以提高整体作战能力。 大规模战役,个人的勇武没有任何意义,数十人、数百人、数千人乃至万人组成的战阵,在忽略个人勇武的前提下,能够提升整体作战能力。 方阵、数阵、雁形阵、圆阵、疏阵,针对不同的情况施展不同的阵法。 亲军营中,灯火通明,军伍们都在操练,操练的还五花八门,齐烨看的懵懵的,旺仔也是如此。 旗台下面,盘膝而坐,十来个人,聚精会神,瞪着眼睛望着远处一支蜡烛。 营帐后面,几个壮汉背着个和十字架似的交叉短圆木,吭哧吭哧的跑着。 哨塔旁边,二十多个新卒拿着巨盾,站成一排,来回着换手。 刘旺年纪不大,幼年从军,只算军龄的话也是老军伍了,又是最为精锐的边军之中的精锐,探马,然后还是探马之中的精锐,先锋探马,可以说是军伍之中最悍勇的“卒”了。 结果旺仔瞅了半天死活没瞅明白。 盘膝而坐的军伍,他能看明白,应该是弓手,练“眼力”呢。 古代因为好多人缺乏营养,也就是维生素A,导致患有夜盲症,营中的许多军伍也是如此,不是说到了晚上看不清东西,而是视力急剧下降。 因此挑选弓手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晚上视力正常,至少比其他人在夜晚看的清楚,看的更远。 入了这个门槛儿后,弓手就会练“准头”,用许多也说不上科学不科学的法子进行训练。 这个,刘旺懂。 但是一群人背着十字架似的圆木来回跑,旺仔就不是很懂了。 他能看出来,这些人是在训练“耐力”,负重和耐力,可军中即便是训练这种耐力也不需要用圆木,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用圆木,也不会用这个“十字交叉”的圆木。 如果说这群人让旺仔半懵半懂的话,那些盾卒则是彻底看不懂了。 和跳舞似的,来回晃悠着,一会高举大盾,一会蹲下,一会换位置。 盾卒,要么是抵御敌阵时位于最前方,抵挡第一波“攻势”,期间步卒会用长矛利用盾牌中的缝隙杀敌。 要么,用大盾,抵御骑兵冲击,用的是连盾,组成盾墙,由此确保对抗骑兵冲击的时候不会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撞的人仰马翻。 还有一种,也就是最常见的,盾手立于关墙之上抵御“箭雨”,为“换箭”的弓手提供保护。 三种使用盾的方式,最为显着的区别就是看“角度”。 步战,盾会左右微微倾斜,给长矛留出空挡。 抵挡骑兵,会向后清晰,遮挡住全部或者大部分身体。 守城,则是“顶”盾,盾是近乎于朝着天空顶起的。 再看亲军营这群盾手,既不是步战训练,也不是抵御骑兵训练,更不是守城训练,刘旺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哪怕是齐烨这个外行看了一圈也觉得不对劲了。 “亲军,办皇差的,为什么用这种训练方式?” “小的不知。” 旺仔刚才找人问了,阿卓回到军营后换了甲胄就带着一群人上山操练了。 齐烨是越看越迷糊。 天子亲军,宫中狗腿子,就算训练,那也应该练趴房顶、蹲墙角、化妆易容、串闲话之类的,再不济研究研究刑讯逼供什么的才对,这怎么大半夜一个个吭哧吭哧的。 正当齐烨想着找人给阿卓叫回来仔细问问的时候,突然见到了一个熟人,拎着根鞭子刚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黄喜,当年北边军中的悍卒,锐营盾卒。 当初一举拿下鸿胪寺,正因黄喜,虽是大字不识两个的军中汉子,却在朝堂之中面对君臣时为冤死的同袍讨回了一个不算公道的公道,不过也让天子和朝廷颜面大失。 在朝堂时,黄喜的行为算是“欺君”了,毕竟是污蔑原太仆寺少卿陈尚锦通敌了,实际上是为了揭露陈尚锦的虚伪面目。 散朝后,黄喜被禁卫带到了天牢,不过只关了几天,之后老六让阿卓将黄喜带出宫,交代阿卓再给黄喜一些盘缠,让他离开京中。 老六动容归动容,皇帝的威严不可触犯,属于是法外开恩了,让黄喜离开京中。 之后齐烨趁着陈尚锦被拿下后,一举将太仆寺端掉,最终被逐出了京中,回到南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坑冤大头。 那时阿卓哪有盘缠给黄喜啊,索性将黄喜安排到南庄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