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一路狂奔,直到牌坊下面才追上马车。 谁知季渃嫣将脑袋伸出来后只是笑嘻嘻的,并没有叫健妇停车。 齐烨终于确定了,这丫头就是个疯批,因为他也看到刀把了,在车上带把刀,要么是药家鑫,要么是去杀人的! “停车!”齐烨一边追一边拍打着车厢:“快停车!” “改心意了么,我们一起去杀人?” “杀你妹,停车!” “不是妹子,是杀青鸟姨娘,还有,本姑娘没有妹子。” “我…” 齐烨气的够呛,双脚都快抡出火星子了,追是能追上,问题是车厢四四方方,而且还是马拉的,他既上不去也拉不住。 旺仔也在旁边跑着,脸不红气不喘,一边跑一边扭头看热闹。 虽是刚入夜,路上也有不少行人,纷纷望去。 齐烨是又气又急,呼哧带喘。 跟着跑的刘旺关切的说道:“少爷,您寻了空可得壮壮身子骨了,这才跑出去几步怎地喘成了这样,您看小的,还能跑的更快些。” 齐烨都没力气骂了,眼看着都快体力不支的时候,车厢侧门被推开,季渃嫣伸出了秀臂。 “上来么,出城杀人,你我同去,如何?” 齐烨一咬牙,想着先上车再说,一把抓住了季渃嫣的手臂,费劲巴拉的进入了车厢之中。 季渃嫣笑颜如花:“可是说好了,上来了就要杀人,莫要反悔。” 齐烨喘着粗气,扭头冲着外面叫道:“旺仔你不是能跑吗,跟着吧,让你装!” 刘旺嘿嘿一笑,突然压低身子弯曲双腿,紧接着如同灵猴似的跳起来踩了一脚车辕,随即整个身体再次上升,眨眼之间便趴到了厢顶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季渃嫣夸赞道:“你这随从倒是好身手。” 齐烨翻了个白眼:“我教的。” 季渃嫣噗嗤一笑:“你若有这身手,当初岂会被我打的抱头鼠窜。” 齐烨干笑一声,回忆起来了。 大脑中的好多记忆就是如此,去想,想不到,可一旦触碰到哪个点,就和按动了开关似的,就如潮水席卷全身似的,特别激烈,想停都停不了。 就比如季渃嫣说多年前揍过齐烨这事似的,没人提,齐烨永远想不起来,提起来了,记忆无比清晰。 当年季家入京路过峻县,齐烨生母就出自峻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见季渃嫣比同龄女子高了不少便出言取笑,最后就被削了,两条大长腿差点没给他抡成高位截瘫。 喘匀了气的齐烨先是嗅了嗅鼻子,果然,座位地下放着一个不大的铁桶,浓浓的火油味扑面而来。 “你真的打算杀人?”齐烨面色一变再变:“短刀灭口,火药毁尸?” “是呀,刚刚不都说了么。” “难怪马车没有任何标记。”齐烨紧紧盯着季渃嫣:“你疯了?” “放过青鸟姨娘才是疯。” 季渃嫣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仿佛说的是回家吃饭一般轻松。 “我久不在京中,数日前才入城,倘若一直在京中的话岂会任由青鸟姨娘胡来,奈何如今为时已晚,要调查来龙去脉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事到如今未免夜长梦多,自然要当断则断喽。” “说杀就杀,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算人命呀,不然算什么。” 季渃嫣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迎上齐烨的目光:“若有人待你如同至亲,却非至亲,突有一日你得知此人欲加害于你,加害你满门,令你父身败名裂,令你胞弟生不如死,令你其族乃至先祖蒙羞,你要如何处之?” 齐烨哑口无言,那自己必然是要手起刀落的干死她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可此案已经归抱刀司彻查,游飞鸾是案犯,重要案犯,不是你说杀就杀的。” “诶呀。” 季渃嫣突然伸出秀臂轻轻拍打了一下齐烨的胸膛:“不是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我虽是做不成夫妻,可怎么说也有过婚约缘分,你我两家又是世交,你装作不知道就好啦。” “你拿我当礼拜天过呢,以为我…不对!” 齐烨神情剧变:“你要是真想杀人,怎么会提前过来告知我,告知我这天子亲军!” “我以为我们很要好的。” “谁和你要好。” 此时的齐烨哪里敢小看对方,满面戒备之色:“你在利用我!” “算是吧,您去杀了青鸟姨娘,就算日后出了事,你是天子亲军,又奉命彻查此案,随意说个由头就糊弄过去啦。” 说完后,季渃嫣摘下围在脖颈上的纱巾,递出窗外仰着头说道:“出了城,夜风很大的,你要不要用纱巾遮挡遮挡风沙?” 趴在车厢上的刘旺接过纱巾,伸着脑袋憨笑道:“多谢大小姐。” 齐烨破口大骂:“搁这看热闹呢,想办法停车啊我靠,还谢谢人家。” “哦。” 车厢上的刘旺慢慢向前爬着,趁着拐弯速度稍慢的时候,翻身下落,坐在了健妇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