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府世子殿下齐烨,九个字,不轻不重,却如炸雷一般响彻在了吴勘的脑海之中。 一旁和没事人的齐烨愣住了,满面都是地铁老头问号脸的表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齐烨?!”吴勘瞠目结舌:“大人…大人是说幽…幽王府齐烨?” “放肆。” 张瑞山斥声道:“你这小小署丞哪来的胆子直呼世子殿下名讳。” “当真是…是齐…是世子殿下?!” 吴勘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住了。 旁边的齐烨喜出望外,连忙指着自己:“大人,大人,我就是齐烨。” 张瑞山也愣住了,望向从进来后就没正眼看过的齐烨:“你就是那京中活畜…活出将门虎子风采的幽王府世子殿下?” “是我是我。” 幸福来的太快,齐烨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奏似我。” 张瑞山大约沉默了那么两三秒,随即突然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世侄儿,原来是老夫至亲至爱的世侄儿啊,诶呦呦,你怎地来的如此之早,老夫还想着亲自去将你接来呢,几日不见竟长这么高了,难怪老夫没认出来。” 从地狱瞬间飞升到天堂的齐烨都快哭了,激动的握住张瑞山的双手:“哪敢哪敢,多日不见,十分想念,十分想念哇。” 呆愣在原地的吴勘如坠冰窟,望着亲如一家的两个陌生人,大脑完全宕机。 “这个时辰就早早来上差,世侄儿果然是我大康少年俊杰朝廷栋梁之材,来,来来来。” 张瑞山也是演技派,热情的很:“走,入老夫班房,品香茗一盏茶歇息歇息。” “好说好说,多谢我至亲至爱的世伯款待。” 齐烨比张瑞山还热情,满面堆笑,刚迈出了右腿又突然止住身形。 “哎呀,险些忘了,世伯啊,小侄儿可能去不了。” “为何,这京兆府由老夫执掌,来了京兆府就当做是你王府便可,无需客气。” 齐烨嘿嘿一笑:“不是客气,是小侄儿我现在是戴罪之身。” “扑通”一声,吴勘身子一软竟那么直接跪在了地上,烈阳高照,却如置身冰窟一样瑟瑟发抖。 张瑞山一头雾水,没等开问,吴勘突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撕心裂肺:“下官孟浪,下官冲撞,皆是下官之错,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殿下大人大量呐,都是…都是下官听信了旁人谗言,这才将殿下捉拿大狱。” “什么?” 张瑞山一脸呆滞:“你将殿下拿了大狱?” 吴勘不断吞咽着口水,转瞬之间已有了自己的“猜测”。 首先,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这两位“世伯世侄”根本不认识。 这就是说,张瑞山是受人所托将齐烨弄到了京兆府当观政郎,但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受何人所托。 其次,这明显是和要将齐烨贬为庶民的东宫对着干。 最后,京中谁人不知,张瑞山在朝堂上和个疯狗似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对东宫也是如此,能让他去主动得罪东宫的,满京中也只有那么一位主儿了,一位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主儿。 齐烨看都没看一眼吴勘,乐呵呵的对张瑞山说:“昨夜太子少师府大少爷季元思带着三十多人将小侄儿的幽王府给围了,扬言要弄死我,小侄儿就出府看看怎么个事,谁知这群王八蛋上来就动手,这给我家下人们揍的,打的满地打滚,吴大人带着武卒赶来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小侄儿给抓了,关押在了地牢,一夜,整整一夜。” “什么,竟有此事?!” 张瑞山眼眶暴跳,情急之下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啪”的一声,吴勘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嘴角也破了。 不怪张瑞山动怒后大打出手,昨夜天子内侍文德说的很清楚,天子是要考校齐烨,考校心性。 之后老张苦思冥想了半夜,最后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文德说了几个关键词,得罪人,往死里得罪人,得罪的人越多越好,得罪的权贵越多越高。 张瑞山悟了,觉得陛下这是要整治京中纨绔子弟了。 那么齐烨昨夜和那么多纨绔子弟动了手,不正好是代表“顺应”了天子之意吗。 结果呢,结果他京兆府的一个小小署丞竟然给齐烨抓了,这是什么,这他娘的完全就是和天子对着干啊。 至于什么太子少师府,什么东宫,张瑞山根本没当回事。 作为三品大员,老张比谁都清楚,所谓的东宫太子羽翼渐丰,导致天子不得不退如何如何的,完全是一派胡言,还说太子逼迫天子退位,明明是天子逼迫太子即位才对。 连太子殿下都不敢忤逆天子,更别说太子少师府了。 “来人!” 暴怒的张瑞山怒吼一声,远处武卒衙役纷纷跑来。 “摘了这蠢物的官袍玉带,押入大牢。” 刚爬起来的吴勘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彻底麻了,刚要再求饶,脾气火爆的张瑞山又是一脚踹出,和踹死狗一样,气的都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