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妖皇曦昌禁卫山屠军将领乌禄攻城时被金汁击中,造成大面积烫伤,入夜,伤口溃烂,死于营中。 腊月初九,妖皇曦昌禁卫武翼军将领戈攻城时被北海学院学生完颜龙用火虎符击中面门,头颅崩碎而亡。 腊月初九夜,张归元派五大鬼将劫营,乱战之中杀死飞凫偏将白驹。 腊月十二,妖皇曦昌禁卫电影军将领电龟攻城时被李红用微型阵法风隐阵斩杀。 腊月十三,妖魔大营。 妖使苻镰枯坐在帅位之上,望着面前的沙盘出神,小小的平安城像一道堤坝,挡住了妖皇南下的野心,也挡住了苻镰驱逐人族的梦想。 它带来的十万禁军,已经阵亡三万,平安城依旧没有任何攻下的可能性。 妖魔的尸骸堆满了护城河,攻城的妖魔大军甚至不需要云梯辅助,顺着尸骸堆积而成的坡道,一路狂奔,就能跑上城墙。 但,妖魔大军始终无法突破城墙,人族展现出来的勇敢和坚韧,令妖魔胆寒。 讨厌的敲锣声再次响起,苻镰不愿理会,任凭怨灵千命在营地里敲锣打鼓,大喊大叫。 营地中起了一道雷霆,敲锣声戛然而止,妖王殷雷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苻镰大人,我们不能再这样消耗下去,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破平安城。” 苻镰没有说话,豆大的灯光照耀在它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峥嵘。 “殷雷,恐怕我们无法攻破这座坚固的城池,我们应该南下,去追杀逃走的北境诸部。” “统一北境之后,再来围困这座孤城,到那时,城中粮草断绝,一定能攻破。” 殷雷见他言语之中有怯战之意,顿时大急,沉声道:“苻镰大人,万万不可,北海是北境的门户。” “一旦我们放弃围城,南下追击其他部落,张归元一定会带人从背后攻击。” “我们首尾不能相顾,遭遇两面夹击,必然全军覆没。” “张归元此时,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只需添加猛火,平安城必然攻破。” “他所仰仗的守城利器,一是坚固高大厚重的城墙,二是城墙上的火首。” “此时,小崽子们的尸体堆满护城河,垒得和城墙一般高,城墙之险不复存在。” “我们苦战七天七夜,城中的火漆、金汁、火油消耗殆尽,火首之利不复存在。” “我们只需摆出决战之姿,以优势兵力突入平安城,大事可成。” 苻镰满脸颓然,长叹一声,摆手示意妖王殷雷离开。殷雷走出帅帐,忽然听到苻镰无奈的声音响起。 “全依你,剩余九万妖魔大军全归你指挥,我派人通知白骨王和神力王,让它俩率领二十万妖魔大军助战。” “此战既决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击杀张归元,城中的老幼妇孺一个都不要放过。” “我要让北境的所有人知道,胆敢反抗妖皇圣主的下场。” 殷雷面露残忍之色,它要替五弟九弟报仇雪恨。 平安城墙上,张归元背靠石柱,陷入昏睡之中,鼾声四起。 妖魔们进攻了七天七夜,张归元苦战了七天七夜,没有离开城墙一步。 此时此刻,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和恶鬼无异。 万魂幡漂浮在他身边,静静地守护着他,淡淡的魂力从万魂幡里逸出,飘进张归元的身体,滋养身体和灵魂。 完颜於菟拎着两把骨朵双锤,指挥族人们将箭矢、守城器械搬上城墙。 “你们都小声点,谁敢惊醒主公沉睡,我把谁扔下城墙。” 族人们没有说话,娴熟地将箭矢的箭镞浸泡在粪水之中,为每一支弓箭附魔,附魔成破伤风之箭和大肠杆菌之箭。 呜呜呜呜呜~ 妖兽营地响起了号角声,声音急促且低沉,充满了决绝的声音。 张归元猛地睁开眼眸,挣扎着爬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妖魔营地。 一队队妖魔大军走出营地,遮天蔽日,铺天盖地,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龇牙咧嘴,狰狞恐怖的妖魔。 点点火光在黑夜里点起,妖魔放火焚烧了自己的营地,护城河的另一侧化成一片火海,挡住了妖魔们的退路。 此战既决战,妖魔们自断后路,破釜沉舟,背靠烈火一战。 此战如果攻不破平安城,九万妖魔将死于烈火之中。 这是张归元最恐惧的交战方式,最原始的肉搏战,他建造龙牙阵地,阻止妖魔囊土铺路,就是为了防止进行肉搏战。 将妖魔们逼迫到白骨官道上,进行添油战术,以点对点的对决才是最好的交战方式。 可惜,十几万妖魔战死,已经将护城河填平,妖魔们能顺着尸骸坡道冲上城墙,只能进行以面对面的对决。 城中部曲族人只有两万,鏖战七天七夜,阵亡了近四千人,剩下的族人里近一半人是老弱妇孺,这点兵力如何阻挡九万妖魔? 吼吼吼~ 妖魔们敲打盔甲的声音汇聚成一道声浪,将谪仙谷内沉睡的族人们惊醒。 穿戴整齐,盔明甲亮的张家悍卒在指挥官的带领下,登上城墙,在城墙上列出鸳鸯阵,组成了第一道防线。 不足百人的学院学生,每人扛着一箱子符箓,组成了第二道防线。 神射营神箭手们占据高地,人手一面坚盾,用抵木支撑住,站在坚盾后面,弯弓搭箭,组成了第三道防线。 尚有活动能力的族人,用牛车载着守城器械,不停地往返于城墙和北海书院之间,运送物资。 张归元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晃动万魂幡,五大鬼将在空中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一个个战死族人的生魂从万魂幡中走出,取走兵刃,站在生者身边。 “人族终有一日将会灭亡,但绝不会是今天。” “人族终有一日会丧失勇气,但绝不会是今天。” “人族终有一日会陷入绝望,但绝不会是今天。” “拔出刀剑,举起长枪,将野兽赶进深渊。” “传我命令,男人战死,女人接战,女人战死,老人接战。老人战死,少年接战。” “战至最后一人,战至最后一滴血。”